当然是牌桌、骰子和棋牌!
谢吉祥一下子转过弯来,她看了看一脸笃定的白图,又瞥了一眼赵瑞,最后才道:“也就是说,这一串佛珠,其实是拥有者给赌坊展示自家手艺的一个展示品,也是拥有者家中的不传之宝。”
要做赌坊生意,一定得有些绝活。
为何那么多赌坊,赢的永远是庄家?是因为他们的赌桌、木牌和骰子都是特制的,庄家想要赢,简直易如反掌。
白图一脸欣慰,终于拥有了听得懂人话的上峰和头脑清晰的同僚,简直让人喜极而泣。
“正是如此,这种特质的木牌或者筛子里都含有铁,每一面每一块的含量都不同,再加上特制的牌桌,牌桌下面安放有调整用的磁石,这样在开牌的时候,就可以肆意调整牌码,赌坊也就是靠着这样的牌具一本万利,稳坐庄家。”
“这是很精细的,若是让我拆一整套牌具,我估计也还原不出来。”
所以,对于一家赌坊来说,能长期合作的,制作特殊牌具木工或者木匠,就尤为难得。
谢吉祥道:“若牌具真的如此重要,那为何赌坊不养自己的匠人?”
白图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了,但是阮家这一桩案子,一定跟这位木匠有关,他能稳定同同兴赌坊合作,同兴赌坊一定对他客气有加,那么他能轻易踏足香芹巷苏宅,也就说得通了。”
白图虽然是录文,可他头脑清晰,思路明确,从自己所知的知识入手,抽丝剥茧,最终确定了侦查方向。
赵瑞眼中流露出些许满意:“难怪当时要立皋陶司,张大人直接把你跟邢大人推荐给了本官,陛下也点头应允,二位确实有过人之处,看来本官运气不错。”
别看赵瑞整日冷着脸,但该夸奖属下的时候从不含糊。
白图看了看这位年轻的正四品左少卿,也拱手道:“多谢大人褒奖。”
谢吉祥适时道:“白大人,根据阮大的死,我是否可以推测,这一家与同兴赌坊合作的木工坊就在庆麟街上?庆麟街又有几家木工坊?”
白图道:“一共有三家,一家在东街巷子口,就是眼前这一家。一家在中间三十二号,另一家在紧邻北街的出口处,门号五十三。”
谢吉祥了然地点点头,她看了看赵瑞:“校尉大人们四散开来,倒也不好立即召回,不如咱们自己着重查看三家木工坊,看看是否还遗留线索。”
赵瑞道:“甚好,便从第一家开始吧。”
一行人刚刚进庆麟街就看到这一家,木工坊就在庆麟街门口,门号为二,位置很醒目。
此时已是半夜时分,只能借着粼粼月色和昏暗的灯笼光晕寻找,颇有些费事。
但众人神色都认真,一点都不嫌疲累。
谢吉祥作为一个身单力薄小姑娘,能如此跑一天不喊苦,也确实很难得。
白图好奇地问:“谢推官,依你看阮大和阮林氏的死是否有关?”
谢吉祥头都没抬,目光依旧在店铺门前的楼梯上仔细察看。
“我认为是有关系的。”
此时只有她、赵瑞、白图和沉默跟在谢吉祥身后的夏婉秋在此处,这家名叫安居的木工坊里也一人都无,谢吉祥倒也不担心说话被外人听到。
“我们从头开始顺,就能发现他们两个的死是有因果的。”
谢吉祥声音很清润,在略显凉爽的春日夜晚,如同一道凉爽的风,吹拂每个人的
心田。
“事情是从福婶上山礼佛开始的,昨日下午,她到达金顶山金顶寺,因法会还未开始,她就自行在文曲星法相前烧香祈祷,偏巧此时六指韩看到她手上的佛珠动了歹念,想要偷窃。”
谢吉祥蹲下身体,也不嫌弃台阶很脏,仔细在上面摸索。
“但福婶常年走街串巷,她警惕性很高,立即就察觉出六指韩有些不对,便当场把他抓获。这串佛珠可能是阮大给她的唯一的一件礼物,所以福婶很生气,便当众跟六指韩争执起来。”
谢吉祥把眼前的台阶查看完,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叹了口气继续往边上挪了挪。
“我猜测就是在这个时候,凶手看到了福婶的那串佛珠,这正是他丢失多时的镇店之宝,因此他当即就上了心,尾随着六指韩和福婶一路来到悬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