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道:“若你能让皋陶司满意,能给出所有案件作案细节,我甚至可以考虑,帮你留下这两亩花田。”
这一次,韩陆几乎不去思想,直接便点头。
“好,我什么都说,”韩陆结结巴巴道,“不要,不要伤害我的花。”
谢吉祥态度很温和:“好。”
待苏晨压着他走远了,夏婉秋才问:“谢推官,这花不能留……”
谢吉祥扭头看向夏婉秋,见她脸上难得有了些纠结,不由勾起唇角,冲她笑了笑。
“婉秋姐姐,刚刚不过是骗他的,”谢吉祥垂下眼眸,收起脸上的笑容,“韩陆这种人不能以常理来推断,想让他说出所有的案情,必须要让他放下戒备。”
“这花就如同吊在驴子眼前的萝卜,只要萝卜还在,驴子就会一直往前跑,直到他累死,萝卜也吃不上一口。”
谢吉祥平日里一向都是言笑晏晏的,也从不说如此冷漠的话,但在这
样的深山老林里,身后就是能要人命的夺命草,她却终于冷了脸。
夏婉秋抿了抿嘴唇,低声道:“我明白了。”
谢吉祥拍了拍她的手,目光遥遥望向摇曳的花田:“这花,将来不会再有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待到他们好不容易来到山脚下,已经是傍晚时分。
一行人都有些疲倦,谢吉祥几乎连站都站不稳,小腿肚子直打哆嗦。
苏晨先把韩陆塞进马车,让两名校尉守着他,然后才对谢吉祥道:“谢推官,今日要赶回去怕是费劲,待咱们到了城门时,差不多已是宵禁时分。”
谢吉祥微微皱起眉头,难得有些焦急。
“可是燕京城内……”
她跟赵瑞分开,一个人孤身在燕京,她则在琉璃庄,心里总觉不是很妥当。
尤其是她猜出今日燕京肯定有大事发生,更是无法安心。
苏晨顿了顿,最终低声道:“谢推官,这是大人的意思。”
“等到明日,明日一早我们就可返京。”
谢吉祥微微皱起眉头,最终低声叹了口气:“我不能回去添乱,但若什么都不做,我也无法安心,今日便借用护城司大牢,把韩陆的口供全部审问出来。”
苏晨同夏婉秋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马车一路疾驰,很快便进入琉璃庄护城司。
这里的护城司校尉经过文家的案子,已经彻底换过一批,现在的护城司都尉是赵瑞的旧相识,一听说皋陶司要办案,立即给空出牢房,也安排好了客房。
如此奔波一整日,便是校尉们也撑不住,谢吉祥便让众人先去用饭,一人吃了一大碗鸡丝汤面,这才觉得缓过来。
待到华灯初上,整个琉璃庄都安静下来,谢吉祥跟苏晨并夏婉秋才一起进入大狱,直直往关押韩陆的牢房行去。
韩陆正呆呆坐在牢房的草甸子上,身前摆了一碗粗面馍馍,他只吃了半个,似乎没什么胃口。
谢吉祥直接来到牢房前,让校尉搬了桌椅过来,一边审问一边书成口供卷宗。
“韩陆。”谢吉祥叫了他的名字。
韩陆没什么反应,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
谢吉祥也不恼,她直直看向韩陆,淡淡问:“韩陆,你还想不想要你的花了?”
跟在山上一般无二,只要提到花,韩陆就又有反应。
“要的,”韩陆这才看向谢吉祥,认出了她,“你答应我的,不能伤害我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