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我咋觉得,我哥找的人不太靠谱呢?”
陆栖鸾:“嗯……反正殿下自己也不靠谱,不强求。”
小公主竟无言以对,道:“先处一处看吧,实在不行我就让父皇给你挑个好的,再不行咱们不嫁了,我觉得你当官比当媳妇对社稷的贡献更大。”
陆栖鸾仿佛被点醒了一样:“真的?”
小公主道:“我刚刚在里面听那些老母亲们操心儿女婚事,说什么年纪大了就嫁不出去了,可我并不是这么觉得的,有那个来回奔波相亲的时间,多打扮自己,多学些东西,就算二十岁、三十岁,哪怕四十岁,一辈子这么长,总会等到的。”
……我们大楚的小公主,厉害了。
陆栖鸾不由得想摸摸她的头,道:“你就不怕这话传出去,朝中那些老贼听了跳脚?”
“让他们跳,总有一天我会坐到让那些老贼闭嘴的位置上去!”
……
月上中天,陆栖鸾离开公主府后,反复回想着小公主的话。
她说的也许是一时之气,但这样的年华,有这样的胆魄,和她那传闻中蝇营狗苟的生母没有半分相似,反倒是有些像话本中她那开国大帝的祖父一般。
那她呢?是就在聂言这里止步不前,还是……
一条街口,往右走的明灯广照之处是她的家,往左走的暗影阑珊之地是枭卫府。
陆栖鸾在这个街口站了许久,直至身后的更声远远传来,便忽然想起府中还有两三件未交待好的文书,便抬步往枭卫府走去。
时已入深夜,府前的灯已悬起,门口的府卫刚换岗,见了她来,稽首道:“陆司阶,这么晚了,怎么还回府?”
“忽然想起那臬阳公府桩案子有两本账册今日送到,忘记交待收好了。”
府卫道:“真是难为大人了,白日里忙着相亲,晚上还挂念着公务。”
“哪里哪里,都是应该的。”
寒暄过后,陆栖鸾转向文书房,将桌上散乱的文书分门别类地整好,抱起两本聂元受贿案牵涉到的账册走去了后院的密档阁。
还没到门前,忽然见墙头上两点莹莹绿光幽幽盯视着她,本能地吓得一抖,便听见墙后传出一声熟悉的慵懒声调。
“乖,下来回去睡。”
……啊,果然是酿酿晚上出来了。
陆栖鸾提起灯照了照,待见那猫奴抱着酿酿从墙后转出来,怒道:“你有病啊,大半夜出来游荡也不打个灯!”
叶扶摇像是刚从榻上起身一样,单披了件月白色的披衣,比寻常人略长的乌发就这么搭在肩侧,银白色的月光一笼,仿佛有种雪白的错觉。他闻言,挠了挠酿酿的耳根,慢悠悠道:“月色正好,又不是瞧不见路,为何要打灯?倒是陆大人,今日说是要去相亲吧,可是情场失意了,打算回府宵衣旰食争个吏部考评吗?”
“不·劳·您·操·心,本官的姻缘形势一片大好。”
待陆栖鸾与他擦肩而过,叶扶摇眼底浮起一丝微妙的恶意,状似无意道:“今日听府主说,皇帝听闻那聂元里通外国,已送去了鸿胪寺内务的机密,因而大怒,十日后,要枭卫提前处决一批死刑犯,你知道吗?”
“有罪必罚,关我什么事?”
“这一批死刑犯里,有个陈望。”
陆栖鸾身形僵住了,提着灯笼的手握紧,屏息了片刻,哑声道:“多谢你告诉我,好让我来得及去见他最后一面……也好,早些上路,对他也少些折磨。”
“陆大人,”叶扶摇好似今日方才认识她一般,好奇地问道:“你当真……如此洒脱么。”
“我……”
陆栖鸾转过身来,正想辩解些什么,忽然目光一变,只见叶扶摇身后原处,一股浓烟冲天而起。
随之而来的,是地牢处传来的喊声——
“有人劫狱!地牢失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