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说小话的人嬉皮笑脸的,忽然见面前的同僚表情凝固了,疑惑间,忽然肩头一紧,整个人被捏着肩膀被一股怪力提了起来。
“苏、苏都尉。”
“忘了说一件事,下个月帝驾出巡祭天,你精锐营负责护卫,今天起,每天去绕内城跑一百圈加训。”
“一百圈?!”
苏阆然冷冷道:“你想绕外城跑?”
“不……不、是是是,我马上去!”
被罚的将官心里苦……明明没升官之前是多么听话安静的娃儿,升了官就越发凶残,官场真黑暗。
一侧,雁云卫的主簿看得叹了口气,走过来对苏阆然道:“这两日到底是谁惹着你了?马上下半年枭卫的一年一度更换处刑人日子要到了,你这么闹脾气,让统领听见了,借调去了如何是好?”
“处刑人?”
枭卫直属皇帝,虽有先斩后奏之权,但也并非毫无限制,其限制便是内部的“处刑人制”,每年六月初颁布,枭卫中六品以上之人均要设一“处刑人”,负责监视该枭卫,一旦发现枭卫有叛乱或其他死罪,“处刑人”便可直接动手肃清。
处刑人的人选一般是从枭卫内部互相选出,但总有多出一两个没有分配到处刑人的,便要从同级的四卫处半借调一些人。
被借调的人没有什么好处,搞不好会得罪枭卫,然而如果监视不当,还要被问责,是以大家都不愿意去。
大致了解了一下,苏阆然道:“那今年枭卫多出多少人?”
“嗯,我看看……”主簿翻开笔录点了点,道:“还是如往年一样,枭卫的赵府主由高都尉当处刑人,高都尉的处刑人是周弦周校尉,以此类推……一共有三十三组,正好多出个女官。”
苏阆然拭汗的手一顿,愣道:“女官?”
“是啊,枭卫也是的,女官能做什么,还非要借调个处刑人吓着人家姑娘。”主簿忽然想到什么,又问道,“这个陆司阶不是之前跟你一道去贺州破了那鬼村案的吗?你们熟呀,要不今年就你吧,也不用得罪人不是?”
苏阆然:“……”
“你看,处刑人这种生杀大权交给陌生人多吓人呀,还不如交在认识的人手里,你说是吧?”
苏阆然:“就这样定吧。”
当日放衙后,苏阆然想了好一会儿,不知经过了什么迷之脑回路,他总觉得这之前,他得先去跟陆母汇报一下这件事,毕竟陆母对他还挺好的,儿子去崖州当官后,一腔母爱无处安放,老让人给他送点心。
这么想着,苏阆然便转去了陆府。
“苏校尉……呸瞧我这记性,应该是苏都尉,夫人还打算让小的明天给你送一笼枣泥糖糕呢,您来的正巧,这才刚蒸好。”
“陆夫人有心了,嗯……陆司阶回来了吗?”
“还没呢,昨晚说是有紧急公务,一夜未归,估计要晚上才回吧。”
枭卫府经常有这样的突发事件,如今陆栖鸾升了官,自是比不得先前做校书那般清闲。
陆府的家仆正要把苏阆然请进屋,忽闻街那头传来一声凄厉的嘶鸣,一头疯马撞开一辆拉货的小车,拉着身后华贵的马车发狂地向这边冲来。
“哎哎哎这——”
陆府右边不远处便是座小石桥,桥上正缓缓走着一对老夫妇,车夫奋力地拉着缰绳,但无济于事。
眼看着那疯马车就要朝桥上冲去,苏阆然拧身便冲了过去,眼疾手快,抽刀一个斜斩,将车辕斩断,随后纵身跃上疯马后背,右手抓住马头上的镶金辔头,拧身一扯,疯马长嘶而起,扭动了一会儿,因马腹被夹得喘不过气来,扭动挣扎了一会儿,便慢慢平静下来。
拍了拍马脖子,又仔细查看了疯马的眼睛,苏阆然发现这马既不是受惊也不是生病,好像是因为什么中毒致疯。
揣着疑问回马走去,便见那被砍断了车辕的马车正面翻到在地上,刚好堵住了车门,让里面的人出都出不来。
“早知就不驾这辆雨用的马车了,这封死的车门的真难开!”车夫抱怨着。
……贵府的马车为何还分晴用雨用?
苏阆然看了一眼金辔头,估计是有钱人的讲究,问道:“可需要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