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易尘只觉得脑子在冒烟发烫,几乎都不敢回头直视少言了,简直想跳起来打汤诰的脑袋,“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两只眼睛都看出来了。”汤诰毒舌嘲讽道,“你们两个是小学生吗?啊?手牵手还要在中间隔张卫生纸的那种?还是碰下嘴唇咯吱窝里就能掉一个崽崽出来了?这么能折腾,能怪老天爷看不过眼吗?”
易尘觉得自己想杀了这个“老天爷”了。
“再说了——”汤诰那张邪气的面孔笑起来都仿佛不怀好意的冷笑一般,却是伸手呼噜了一把易尘的脑袋,也不嫌弃她头毛杂乱,“有些人,除非是自愿的,不然谁都下不了手。”
道主那种人,如果不是心里有意,还有谁能逼他妥协分毫?
今天的拍摄就算结束了,汤诰要和王导一起审查今天拍摄到的镜头,于是易尘就被丢出了剧组。
易尘想要一个人静静,可前脚才刚走出剧组,下一刻就被少言牵起了手,带进了古意十足的巷子里。
“少言!”易尘跟着少言七扭八拐,一路穿花拂柳一般地往偏僻人少之处走,周遭也渐渐安静了下来,“要去哪里?不用等阴朔他们吗?”
少言牵着她的手没有松开,修长的手指包裹着她的四指,肌肤相触的指尖有些微的冰凉。
“不了。”少言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道,“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少言说得轻描淡写,易尘却不知道为何突然紧张了起来,她脚步急促地跟在少言的身后,因为疲惫而有些气喘。
易尘拍了那么久的打戏,体力已经告罄,即便想打起精神来,也有些力不从心。
仿佛看出了易尘的倦怠一般,少言脚步微微一顿,却是一转身,将她拦腰打横抱起。
易尘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惯来的冷静理智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就连脱口而出的话语都变得磕磕巴巴了起来:“我我我……你、你……少……”
“我在。”少言应了一声,垂眸向她望来,惯来恬静淡漠的眉眼此时却微微凝起,一双寒星般的眼眸也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郑重神态。
“方才唐突于你,对不住。”
听见少言的谦语,易尘微微一愣,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种难言的失落,却还是如往常一般坦然微笑着道:“没关系的,演戏嘛,这是很常……”
易尘话音未落,剩下的话语便被封缄在唇齿之间。
本来还想自欺欺人的心被打得七零八落,易尘怔怔地看着那人清逸的眉眼,看着他因为亲吻而变得潋滟的唇,一时失声,喃喃无言。
比起她的无措,少言的姿态反而坦然了起来:“但是这是我的本意。”
“我心悦于你,小一。”
少言将易尘放了下来,依旧没能回过神来的易尘茫然四顾,却发现两人不知何时走出了城市,来到了郊外。
这里是唐城的著名景点之一,专门用来培育名品花卉与香膏原料的“四季花海”。
“事发突然,也没有什么准备。”少言语气清淡,一身白衣仿佛要融进天光,“只是怯懦不前,瞻前顾后,这般作为即便是我,亦觉心厌。”
“我唐突于你,虽是情难自禁,却到底让你心中不宁,我便索性将一切告知于你,不管你作何抉择,我都欣然应允。”
“如此,小一。你可愿与我结为道侣,共享气运寿数,共论大道,永生不离?”
他握着她的双手,轻轻抵在自己的心口,微微垂眸望着她,神情清隽恬淡,眼底却似乎藏着一丝柔意。
“我知道这很唐突,毕竟你我相识不过一年有余,即便是凡人,也难保自己情谊长久,永不变心。”
“所以,我只是将这份心意告知与你,但你不需要立刻给予我回应,因为小一与我不同,你还有漫长的时间,思考自己的以后。”
“只要你不会后悔,我都会接受,时千说得对,我毕竟比你年长,不应当所求无度,而应当包容于你。”
“若你拒绝,你我情谊如旧,我依旧会护持你大道前行,赤忱以待,再无他意。”
“若你应允,我愿此心皆付明月,身作寒梅,陪你清风相伴,走过岁岁年年。”
“即便阴晴有缺,也此心常在,如苍山之雪,亘古不变。”
——她将与他的道一般永在,从此成为他心中不变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