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太后还在望着季明德远去的背影道:“慢慢来,他终归会是咱们的。”
白明玉嫣然一笑。两番一见钟情,季明义因为她而死,但愿和季明德,能有个善始善终。
出了皇宫,稻生已急的两腿直打哆嗦,见季明德出来,上前便是一阵耳语。
季明德本就是青玉寒的脸色,听罢便翻身上马,策马直接冲入东市。
霍广义一直在药铺门上等着,见季明德来了,三两步赶上来牵马缰绳,疾声道:“二少爷,我们也是懵了,按理说王定疆死了,太后那儿没有可调动的人,一时半会儿还顾不到咱们二少奶奶这儿,谁呈想王朝凤的胆子这样大。”
季明德下了马,将那装着地契的匣子丢给霍广义,问道:“王朝凤人呢?”
霍广义道:“直接叫人给屠戮在东市口了。”
“谁杀的?”
霍广义道:“是荣亲王李代瑁的口谕,大理寺少卿李少源的手下行刑,以太监无谕私自出宫而斩。”
季明德闭眼,长出了口气,照这么说,是白太后自己下的手,而非李代瑁。
李代瑁知道此事后,立刻处死王朝凤那个阉人,便是在震慑白太后,不许她动宝如,照此来说,宝如在长安就可以长久的呆下去了。
宝如在正房的炕上跪着裁料子,野狐就在窗外跪着哭,空气中淡淡一股焦糖香,张氏正在与义德堂的伙计称黑糖,算两数,收银子。
野狐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宝如也不说话,笑眯眯缝着衣服。她的嫡母段氏也是秦州妇人,身为督察使的夫人,到四十岁也不曾下织机,所以宝如也学得一手好针线。
待张氏出完黑糖回家了,宝如才开了窗子,问野狐:“你可知道今日错哪儿啦?”
野狐就跪在窗下,仰头望着宝如:“大哥教代过,只要出门,一定要护好大嫂,我却跑了。”
宝如道:“这就对了。大街上平白无故是没有人会捣陌生人一拳的,既有人挑衅,必有动机,所以烦事吃点小亏,站在那儿多想一想,多问个为什么,吃亏上当的事,会少很多呢。”
她天资并不聪明,确实有些傻,就是因为凡事多爱问个为什么,才不止于吃亏上当。
野狐自幼是匪,那懂得这个道理。他似懂非得,见大嫂手儿攀着窗沿,正望着自己,勉为其难道:“小弟明白了。”
“大嫂,咱能不能商量个事儿,今天在东市上的事情,能不能瞒着大哥?”
宝如也正有此意,又从窗子里探了头出来,点头道:“好!”
俩人作了贼一样,正商量着,季明德回来了。
他一进院子,宝如探在窗外的头立刻躲进了屋子,野狐也是吓的一缩,转身就要往后院跑。
季明德两步追到后院,一脚踏过去,将野狐踏趴在马棚木桩上,阴寒寒问道:“你长的是猪脑子?”
照他这生气的样子,显然稻生无巨细,把事情都报给了。
野狐是个细抽抽的豆芽身材,摇摇晃晃站起来,举着双手道:“大哥,今儿实在没防住,要说正面交锋,那些太监们,我放翻十个八个没问题,您饶过小弟一回,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季明德一撩袍摆,一脚又踹了过去,再次将野狐踹翻:“没用的东西,给老子滚回秦州去!”
“明德!”宝如鞋都还是倒趿着的,叫他那凶悍样子吓的两腿哆嗦,跑过去连忙护上野狐,连迭声儿道:“野狐做的饭很好吃,他若走了,往后谁来做饭?”
野狐两手搓着,棚子里一马一驴看着,宝如挺胸抬头,护崽的母鸡一样,一家子颤颤兢兢,皆在哭。
这个样子,再如何发脾气?
“还不滚去做饭?”季明德厉声道,野狐一溜烟儿的跑了。
季明德回西屋换了那件锦袍,穿上自己平日的蓝直裰,才进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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