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许久未饮水,嘴唇都起皮了。
苏水湄用帕子浸了水,轻轻地擦拭在他唇上。
苏水江从下面爬出来,看到满脸温柔、满目爱意的苏水湄,不自觉轻叹一声,语气严肃起来,开口道:“姐,你知道圣人为什么一定要杀陆不言吗?”
苏水湄替陆不言擦嘴的动作一顿,却未抬头。
苏水江继续道:“姐,你想知道吗?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苏水湄收起帕子,转头看他,“你之前不是不愿意说吗?”
“姐姐你现在陷得太深了,我说出真相,是为了帮你。”顿了顿,苏水江又道:“其实这也并非人人不知的秘密,而是有人知却不敢说的,一个公开的秘密。”
苏水江见苏水湄没有阻止,便继续道:“陆不言的父亲曾经也是跟着先帝开疆辟土的大将,先帝成大业之时,亦是陆远扬功成名就之时。只是可惜,野心这种东西,人人都有。陆远扬谋反了,他用先帝御赐的湛卢,行刺先帝,虽未成功,但谋逆大罪,不可不降。”
苏水湄睁大了眼,有些诧异,又有些恍然。
原来竟是如此吗?
“可那是他父亲做的事……”
“是,若仅仅只是如此就罢了。”苏水江这句话一出,苏水湄便知道,这其中还有其它的隐情。
“姐姐知道,陆远扬为什么会行刺先帝吗?”
苏水湄看着苏水江的脸,从这张一模一样的脸上,她猜测,这一定是一件惊天秘辛,而非什么简简单单的野心之说。
“你,你说……”苏水湄下意识攥紧了陆不言搭在被褥上的手,与其柔软无力的指尖十指相扣。
苏水江神色平静,在这个简单的屋子里,在这个平静而平凡的一个春日里,说出了一个会震惊整个大明的真相,“周氏是陆不言生母,是先皇后身边的贴身女官,后嫁给陆远扬为妻。陆远扬多年征战在外,偶回,却发现其有孕了。”
苏水湄下意识踉跄了一下,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相信。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被塞满了棉花和水,那棉花吸着水,越来越沉,越来越让人无法思考。
苏水湄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苏水江知道她要说什么,“陆不言是先帝的孩子。”苏水江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也是苏水湄想说却没有说出口的。
屋内陷入沉寂,苏水湄万万没想到,圣人想杀陆不言的原因竟是因为这个……
“圣人知道……”苏水湄艰涩开口。
苏水江点头,“自然知道,不然为何做此安排。”
苏水湄心中杂乱,不知该作何表情,只呆呆站着。突然,她感觉自己指尖一紧,霍然低头,便见原本还紧闭着双眸躺在榻上的陆不言此刻早已睁开了眼,那双漆黑双眸浸着一层深沉的死气,定定看着她。
苏水湄惊喜道:“你醒了?”然后又想起刚才苏水江说的话,面色一白。
听到了,他一定是听到了。
小娘子心内慌乱无比,“陆不言,你听我说,我弟弟是在胡言乱语,他虽然年纪轻轻,但有这个毛病很久了。”
被迫年纪轻轻就痴呆的苏水江:……
苏水江默不吭声要重新爬回床底下,却被苏水湄拉到门边,径直推了出去。
“啪嗒”一声,门关上了。
被拒之门外的苏水江:……
。
屋内,苏水湄背对着陆不言,她双手撑在门上,良久后才缓慢转身,与陆不言道:“我弟弟说的,也不一定可信……”
苏水湄的话还没说完,陆不言就打断她道:“父亲谋逆一事,我早知道。”
苏水湄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