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热衷此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大夏才女不少,太后话落不久,就有十多位小姑娘上前去到才呈上来的桌案处。
沈凌深吸了口气,整了整衣袖,也上前去了。
沈芝的目光朝着对面位置扫了过去,虽然中间隔了十多米,可四处灯火通明,亮入白昼,三皇子坐在第一排靠前的位置,沈芝捕捉到了他望着沈凌时一闪而过的欣赏。
她轻轻地吐了口气,收回目光,又落在沈凌的背影上,心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她做好了准备,但如果这辈子沈凌并没有拿出那诗呢
可若是不赌这一把,她又不甘心,像这种能彻底重击沈凌的机会不多。思及此,她下意识捏住腰间的垂绦,又朝对面男席望去。
顾浔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过头,沈芝的目光和他对上,她冲着他弯了弯唇,这才收回了目光。
这一番过去,已经有人做出一诗来,那人是吏部尚书的女儿李萍儿。沈芝记得上辈子也是她先做出的诗,李萍儿的父亲曾是探花郎,她自己也很有才气,甚至隐隐约约为众才女之。
不过她和沈凌因为竞争的原因,关系不太好。但沈芝对她还是有好感的,这姑娘虽然有些文人的清高,但不弄虚作假也不伤害别人。正想着,一旁等着的大太监已经将李萍儿的诗读了出来,李萍儿的确不负才女之名字,用词清典雅,生动活泼,将月景和寿宴相结合。沈芝的水平做不出这样的诗,可她学过多年诗词歌赋,知道她这诗已经写的很好,并且她还是全场最快的,当下就有许多人叫好。
沈芝又去看沈凌的脸色,她们的写诗的案桌在殿内中上位置,且沈芝的座位靠前,她能瞧清她的表情。沈芝现李萍儿的诗出来后,沈凌脸上表情紧了紧,片刻后才恢复冷静。沈芝朝着她落的宣纸看去,可惜距离太远,除非她不是人眼,否则无论如何瞧不见她写的内容。
就在这段时间中,又有两个姑娘停诗成,敢在太后陛下面前做诗的都有几分真正的才学,她们的诗不差,但和李萍儿的诗相比,还是有些差距。
一时李萍儿越的胸有成竹,甚至还淡淡地扫了扫沈凌一眼。
沈凌望着宣纸有些犹豫,但被李萍儿一看,她顿时下了决心,将紫毫放在架上,咬牙道:“我好了。”
她不能输,既然周氏安国公不为她打算,她只能自己替自己多想一点,这并没有错误。
一旁的太监见沈凌写好了,轻轻拿起宣纸,朗声读之,这群太监都是刻意选的,声音清亮,中气十足。毕竟这么大的地方不靠太监,这群姑娘的声音不能传出很远。
沈芝看见太监拿起宣纸的时候,整个人突然绷紧,直到他张嘴说出第一个字,沈芝汗湿的拳头猛地松开。
没有改变。
沈凌还是写的上辈子的那诗。
这诗以月写景,句句含典,文采华美,最后一句,更是用太后寿宴的盛大来歌颂太平盛世。几乎是太监的最后一个字刚落,大殿内就响起一阵拍手叫好的声音。
周氏望着立在中间的沈凌,听着满殿的赞美,忍不住对沈芝道:“芝芝,你若是多学学你姐姐多好啊。”
沈芝心里想笑,这时她感觉一道灼热的目光看向自己,沈芝抬起眼正好对上沈凌的目光,瞧着她冲着自己勾了勾唇。
沈芝也真心实意地对着她笑了下。
沈凌愣了下,旋即心里冷笑了声,安国公疼爱沈芝又如何,她今天的诗做的最好,很快就能得到太后的赏赐,以后就能身价倍增。
沈芝比不过自己的。
一时再听着周围夸赞声,沈凌挺直了后背,她会让安国公他们知道,沈芝烂泥扶不上墙,只有她才能给安国公府长脸。
想着,其他的姑娘慢慢停,直到最后一个姑娘的诗成停,又等太监朗声读完。果然没有比的过她,她悄悄地舒了口气。
太后将太监呈上的宣纸一一看过,笑着看向沈凌,沈凌见太后冲着她笑了,心生欢喜,沈芝刚才被夸美貌如何,比不得诗词来的让人敬重,再听太后赞道:“看来今夜的头名该是沈二姑娘。”
沈凌脸一喜,也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声音响彻大殿起:“沈二姑娘,你可听见太后娘娘刚才说现场成诗。”
沈凌一怔,下意识答:“我听到了。”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要将别人的诗拿出来自己用”李萍儿直接问道。
四下的夸赞声登时烟消云散,众人狐疑地望着沈凌和李萍儿,沈凌双腿忽然一软,却又见李萍儿对着太后道:“启禀太后娘娘,沈二姑娘这诗不仅不是现场做的,还不是她做的。”
瞬间所有狐疑的目光落在了沈凌的身上。
沈凌心里一空,这诗的确不是她所做,但李萍儿怎么可能知道。
这诗是三年前教她诗词的老师月夜酒后所写,可诗成的当晚夫子住的地方遇上火灾,不幸身亡。
去年有次在宴会上也是以月为题,当时她就想到这诗,但害怕这诗已经流传出去,便没敢用。后来多方打听确定大家不知这诗,她才放心。
后来一直想用,却没有机会,直到今夜。
其实她一开始自己想了诗,但是李萍儿将她的诗读出来后,她知道她做的诗比不过她,那一瞬间她的脑子忽然出现了这除她外再也没有人知道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