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断这么自我说服着,言尚的身体总算不那么僵硬了。
让一直靠着他的暮晚摇感觉明显。
可是她埋于他怀中,却清楚地听到他狂烈的心跳声,砰砰砰,在夜中格外清晰。
暮晚摇暗笑,想这个人看着那般镇定,原来其实也没有嘛。
言尚有起身动作。
暮晚摇一下子抬头,指责般地瞪他为何要走。
她自以为自己在瞪人,但她双目含雾,眼尾流红,又兼散让面颊变得更加小巧。这样子,非但不凶悍,还透着楚楚可怜的感觉。
言尚心软,低声:“我只是想找人拿帕子为殿下擦擦脸,这样殿下明日起来会好受些。”
暮晚摇一下子了然。
言尚以为她喝醉了。
他以为自己在哄一个醉鬼,却不知暮晚摇酒量了得,轻易不醉。可是言尚这么温柔地待她,暮晚摇又不想说破。她情愿由他这样抱着她,让她感觉好受一些。
暮晚摇不说话,只是抓着他的衣袖,就那般看着他。
看着看着,她就将言尚看得心软了。
他侧过头,微微咳嗽一下。昏昏月色照入,暮晚摇隐约看到他耳际有些红,霎时狼狈。
他无奈地坐了回来,搂着她:“好吧,我不走了,殿下睡着就好了。”
暮晚摇:“今晚都不许走。”
言尚:“……这于理不合。”
暮晚摇:“不许走。”
言尚默然片刻,她再次抬头看他,他俯眼与她清泠泠的眸子对视一会儿后,点了头。
暮晚摇这才放心了。
她重回窝回他怀中,他身上淡淡的降真香一直萦绕她鼻端,而他怀中那般暖,又不灼烫,是格外合她心意的温度。
暮晚摇茫茫然,心想原来有人的怀抱是这种感觉啊。
既不会冰冷得让她害怕,也没有滚烫得让她窒息。
他总是和她遇到的其他男人都不一样。
然而暮晚摇又不信,男人间的区别,能有多大呢?
暮晚摇悠悠想着那些,闭上眼,轻声喃喃:“以前我二哥还活着的时候,我生病的时候他就会这样抱我一整晚。可是他后来不在了,我就都一个人待着了。”
言尚微默。
想到了暮晚摇说的二哥,是曾经的太子。那才是先后所生的嫡子。
风华绝代,文武双全。可惜天妒英才,他十五岁时坠马而死,少年早夭。
据说天子与先后悲痛万分。
言尚温声:“那公主将臣当作兄长,也是可以的。”
暮晚摇:“……”
她就是装醉,也忍不住冷笑:“你忘了我比你大半岁么?言二弟弟?!”
言尚:“……”
他道:“殿下可真是难哄啊。”
暮晚摇:“是你自己说错话。你再这样,我就要叫你弟弟了。”
言尚:“是,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
暮晚摇噗嗤笑起来,唇角翘起。她悄悄地伸展手臂,更紧地抱住他的腰身。
这不怪她。
今晚她本打算自己一个人熬的,是他非要过来说那般惹她委屈的话。确实都是他的错。她就想任性一把,暂时丢掉外面那些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而她此时,就是想和他这样卧在床上。哪怕他不是很情愿。
可谁让他脾气好呢?
脾气好,就应该被她欺负。
月色照入,清寒移砖。
言尚渐坐得有些身子僵,也不知道怀里的公主睡着没有。
他向后靠了靠,背靠上身后的墙,却又一顿,因现自己的腰被公主抱得太紧,无法挣脱。他展开手臂,现自己腰以下被箍着,完全移动不了。
言尚蹙眉,有些愁,想该怎么在不惊动暮晚摇的情况下,把暮晚摇移回床上、解脱自己。
他沉思时,暮晚摇忽然开了口,原来她还没睡着:“其实嫁给你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