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尚知道对方怀疑自己觊觎人家妹妹,怎么可能让罪名坐实。
他微笑:“举手之劳,谢便不必了。小生还有要事,先告辞了。”
暮晚摇:“啊……”
她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只追出一步,就被杨嗣拖了回去。待那少年郎下了酒肆,杨嗣领着暮晚摇出去时,得知对方连酒钱都付了,杨嗣这才诧异一把,想对方难道真是好人?
出去酒肆,暮晚摇抱怨:“你看你!”
杨嗣哼一声:“我怎么了?我还没说你!你下次再这样,我就不带你出来玩了。”
暮晚摇怅然若失地望着人群:“你都没问我救命恩人的名字!”
杨嗣:“你长着嘴,跟人家坐了那么久,你怎么不问?”
暮晚摇闹个大红脸。
她跺脚:“我是女儿家,我要矜持,我怎么问呀?!”
她沮丧:“我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多大了,家住哪里……”
杨嗣眼神诡异地盯着她。
暮晚摇眨眼。
杨嗣慢吞吞:“你要问清楚这些干什么?”
暮晚摇半晌说不出话。
好一会儿,她垂头叹气:“那位哥哥多好看呀……”
杨嗣:“……”
他当即:“你这是一见钟情了?我这就告诉你二哥去……”
暮晚摇大恼:“没有!你不要胡说!杨三哥,你怎么这样啊……”
暮晚摇被杨嗣押着,又签了许多不平等条约,对方才答应她不告诉她二哥。暮晚摇沮丧,她真的不想自己什么事都被阿父阿母、哥哥管着……她就不能有点儿自己的时间么?
小女郎在家人的呵护下长到十七岁,心里也生起了一些叛逆。
而他们家中,她认识的最叛逆的人,便是她的姑姑庐陵长公主了。
暮晚摇去拜访姑姑时,正碰上庐陵长公主要出门玩耍。长公主本想搜刮几个美少年,但是在自己天真的小侄女面前,她就不好表现太夸张了。庐陵长公主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脾性,聆听小女郎的烦恼。
庐陵长公主:“我明白了,你是觉得你阿父阿母和你二哥管你管得太厉害,你连门都出不了,而你自觉自己长大了,不想当你阿母的小棉袄了,想做坏孩子一把。”
暮晚摇脸红。
她辩解:“没有那般夸张!只是我都十七了,我宫中的侍女都只听我阿父阿母和二哥的,不听我的。我一点儿也不自由!”
庐陵长公主揶揄地打量她,若有所思:“不错,你都十七了,你四姐像你这么大时,孩子都生了。你都没嫁人……都怪我兄长他们耽误了你啊。”
庐陵长公主难得有了面对小辈的爱心,她豪气冲天:“走,姑姑带你出门,教你怎么学坏……嗯,你都是公主了,都没见过几个男的,姑姑要不带你开开荤……”
暮晚摇:“……”
她百般拒绝,最后庐陵长公主把她带上马车,带她出去,教她去学喝酒了。
贵族女郎,一介公主,当然会饮酒。庐陵长公主教暮晚摇的,却是品酒。暮晚摇新奇无比,也许她骨子里喜欢这样,但她平日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跟着姑姑放肆一把。
只是庐陵长公主今日带暮晚摇来的这处酒肆,却不太平。长公主没有表明身份,就如寻常人一般领着侄女上二楼喝酒。许多美酒上桌,暮晚摇兀自紧张时,庐陵长公主则皱了皱眉。
时入元月,新一年的科考即在下一月举办,长安此时已经涌入了许多来自天南海北的学子。这些学子最常去酒肆、北里,指点山河,讨论诗文,评点政事。
他们皆是等着风流肆意的时候能被贵人遇上,被贵人扶持,好一鸣惊人。
这本也没什么。
只是今日这群在酒肆中大放厥词的才子们喝多了酒,有点儿醉了,评判的事情便开始夸张许多。他们开始批评大魏对女子的开放与放纵,说起那位声名狼藉的庐陵长公主,一众读书人更是嗤笑。
他们不屑:“我等读书人,才不会做她裙下之臣,向她屈服,入她红罗帐!”
暮晚摇听得有些不安,又有些生气他们对姑姑的嘲讽。
庐陵长公主回头,将那些人打量一番,不屑:“想进长公主的府门,就这三两颗歪瓜裂枣的样子,倒是想得美。也不看长公主稀不稀得要。”
她声音不低,登时将楼上些大放厥词的书生都说得十分尴尬。
一个读书人含着恶意:“你是何身份?替那位公主说话?莫非你也是……”
长公主懒洋洋:“就当我是呗。男子升官财养女人,女人反过来就成了恶名昭彰?”
暮晚摇小声:“姑姑,我们走吧,不要跟他们说了。”
另一读书人也道:“算了,世上唯小女子难养,我们不与他们一般见识了。无才无德,不配与我等讨论。”
庐陵长公主登时怒了。
因对方说中了——无才无德。
她左右看看,一把将她呆的小侄女暮晚摇扯了过来:“你是说有才有德才配和你们说话?那我们来比一比,我侄女坐这里,你们琴棋诗画样样来,但凡一项比得过我侄女,今日我们认输。否则,你们明日就排队登门去庐陵长公主府邸认错!”
读书人自然应下。
暮晚摇苦着脸,硬被姑姑逼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