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那么一瞥,萧闻天看到,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晕倒在了血泊之中,整个卫生间遍地血腥。
“用手电筒。”萧闻天对空姐喊道,然后对中舱喊道,“老朱,老朱快来。”
在乘务长手电筒的照射下,萧闻天和朱力山蹲在卫生间门口检查孕妇的伤势,背后都是挤过来围观的乘客。
一把刀斜斜地刺进了孕妇的左胸,此时她已经没有了意识。
“还有生命体征。”朱力山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说,“但看刀的位置,应该正好刺进了胸腔伤到了主动脉。这失血量,难了。”
“有办法止血吗?还有二十分钟才能降落。”萧闻天看着血腥的惨状,“能不能争取一点时间,这是两条人命啊!”
“没办法啊,刀不能拔,伤口在深处,没法止血啊。”朱力山说,“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不要动她。”
“自杀吗?”萧闻天问朱力山。
“这……这看不出来啊。但……但应该是吧,不然在封闭的卫生间里,怎么行凶杀人啊?”朱力山说,“凶器是一块锋利的铁片,不知道是怎么带上飞机的。”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都回去!”萧闻天推了一把挤在自己身后的人,恼火地说,“机长在哪里?”
“机长在驾驶舱,准备降落了。”乘务长说。
萧闻天暗骂了一句,押解个犯人,结果还碰上一个命案。他把乘务长拉到一边,小声嘱咐:“你告诉机长,让他通知地面,警方需要第一时间勘查现场,120救护车也必须在停机位等候。还有,这几十个乘客,需要全部扣留。”
“这……”乘务长有些迟疑。
“听我的,我是公安部的。”萧闻天出示了自己的证件,看着乘务长的眼睛点了点头,像是给她信心。
飞机安全降落了。公安和司法的几辆警车闪着蓝红相间的警灯,救护车闪着蓝色的警灯,摆渡车闪着黄色的警灯,都已经全部到位。
很快,在照明车的辅助之下,警察对客机前舱开始进行现场勘查。但是,也是很快,就传来了悲惨的消息:受伤的孕妇,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因失血过多而去世。她肚子里只有五个月大的胎儿,也随之殒命。
在接听电话的时候,萧闻天还能听见等在机场准备迎接自己妻子的丈夫的痛哭声:“为什么啊!这都是为什么啊!是谁杀了她!是谁不让我们团聚?我还特地买了头等舱,你们头等舱就是这样对待乘客的吗?”
丈夫虽然语无伦次,但是也提供了有效的信息:一是孕妇就座的位置是头等舱;二是孕妇是坐飞机来和丈夫团聚的,并不存在自杀的动机。
当然,朱力山现场勘查的结果也能反映出这是一起凶杀案件。飞机照明控制面板的电线,是被人为破坏的,而不是老化破损。现场卫生间内壁上,有胶的痕迹,还有棉线线头。朱力山分析,是有人破坏了照明系统,让人对卫生间内的情况看不清楚。而卫生间内,隐藏了一个可以射出铁片的装置,触发机关是用棉线连接在卫生间门锁的旋钮上。一旦有人进入卫生间后,在里面转动旋钮锁门,铁片就会被射出去。
不过,在事情发生后,凶手在没有光线、现场混乱的时候,在卫生间门打开后,趁乱拿走了装置。
萧闻天想起,在他蹲在卫生间门口的时候,确实有人在挤他,可是他并没有回头去看看那人长什么样子。
“那就是蓄意杀人了,而且凶手就在这架飞机上。”萧闻天笃定地说,“调查情况呢?”
“没有情况,死者是一个人坐飞机来沈阳的。”当地的民警说,“不认识飞机上的任何一个人。”
萧闻天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杜舍被热橙汁烫到,准备去卫生间清洗的景象。
“难道是那个叫作杨茜的空姐有问题?”萧闻天猜测道。
“不要紧,我发现断掉的电线上,有血。”朱力山扬了扬手中的物证袋,说,“我们可以用DNA技术,如熙是国内一流的检验师,让她去检验一下就好了。”
“可是,现场那么多血,这会不会是污染的?”萧闻天问道。
“这是现场提取的唯一物证了。”朱力山说,“我们就祈祷那不是死者的血,而是凶手破坏电线时,被铜丝刺伤而留下的吧!”
可是,在DNA被送往南安进行检验的同时,萧闻天这边又传来了不好的消息。经过机场的清点,乘务组人员和乘客总数少了一个人。
也就是说,在乘客们被摆渡车送到机场的时候,有个人趁乱逃离了。
还好,飞机不是那个时候的火车,通过身份核对,这个不打自跑的人叫李启乐。他的身份信息被输入那个时候还不完善的身份系统查询后,是真实的身份,但是没有任何资料,甚至连照片都没有。这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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