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女史一愣,立刻道,“自然不会!”
“我想也是。既如此,我也就没什么要问了。”甄凉微微一笑,“反正,我只要拎着空了食盒出去,让人知道王女史吃了我送东西,纵然我说你什么都没说,你觉得有人会相信么?”
王女史脸色一白,骂道,“卑鄙!”
“哎呀,忘了堵上嘴了。”甄凉却并不恼,依旧笑盈盈,走回去拿起毛巾,就要塞进她嘴里。
王女史连忙挣扎着避开,“你真不问我么?你让我临死之前吃了一顿饱饭,或许我会告诉你呢?”
“你不会说。”甄凉低头看她,语气平静,“若是为了你自己,或许还有可能。但你如今,只怕有把柄或者弱点落在别人手中吧,哪里敢多说一个字?”
“你不是也说,让人知道我吃了你饭,不说也是说了?”
“你可以赌背后人对你足够信任,而且有良心。”甄凉道。
王女史当然是不信对方有良心,至于信任?那就更是个笑话。她抬起眼,像是第一次见到甄凉似,仔仔细细将她打量了几遍,片刻后才道,“我之前就听过甄女史大名,如今才知道,果然厉害。”
“原来你认出我了。”甄凉有些意外。
“不怕你笑话,我这一夜都在想,这件事会有哪些人掺和进来,谁又能真帮我。”王女史道,“该来都来过,只差你了。”
甄凉原本不认识王女史,若不是这件事,恐怕也永远不会认识她。本以为是个被叶尚仪操控可怜人,却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一个聪明人,不光是对自己处境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六宫局暗地里争斗,也知之甚详。
“你……”她想问,你既然看得这么清楚,怎会让自己落到这步田地?可是这话问出来未免可笑,若有别路可走,谁会愿意往死路上去呢?
她顿了顿,最终只道,“见在唯一能救你人是黄尚宫。你若想自救,或是想保全什么人,就要找对该求人。”
说完这句话,她将毛巾塞回去,拎着空食盒大步离开。
……
尚仪局。
这日是初一,叶尚仪要跟在皇后身边接见内外命妇,抽不出身来,所以尚仪局这边事,都交给许司籍暂理。
叶尚仪平日里就防备着冯司膳,何况是这会儿?
许司籍早使人盯着冯司膳了,因此甄凉一来,这边就得了消息。没多会儿就听说甄凉拎着食盒去看了王女史,而且出来之后,食盒已经空了。
“确实是空。”来报信女官说,“我们人亲自开盖看过。”
“别不是她自己在屋里吃了,出来演戏吧?”许司籍嗤笑一声,“这也值当大惊小怪?”
话是这么说,但她眼底明显藏着一抹忧虑,显然连自己都不信这句话。
对方轻轻巧巧一招,就弄得她们疑神疑鬼,若不亲眼确认,哪敢肯定王女史什么都没说?许司籍这么一想,不由恨得牙痒,“好个甄凉,多管闲事!”
“司籍,咱们怎么办?”报信女官问。
许司籍皱眉想了一会儿,突然问,“冯司膳呢,人去了哪里?”
“不在尚食局,不知道去了哪里。”报信女官道。
如果说叶尚仪对冯司膳是防备不喜,那么许司籍对冯司膳,就是又羡又妒、眼红得快滴血了。
一般都是司字辈,她头上一尊阎罗王,每日里战战兢兢,只能听吩咐办事,不敢行差踏错半步。冯司膳呢?明明资质平平,偏偏好命遇到个不管事上司,早早大权在握。
原本就算掌了权,她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许司籍还有几分看不起。谁知今年来了个甄凉,在她背后出谋划策,叫冯司膳在皇后面前好一番露脸,如今气象早已不同。
如今甄凉既然出见了,冯司膳却不在,恐怕是又去准备什么后手了,不得不防。
“之前说是王女史撞柱自尽,没成?”许司籍琢磨了一会儿,说,“让人去帮她一把。”这人若是早死了,也没有如今这些麻烦事。说什么没死成,恐怕是不想死吧?否则被抓住时候,就该自我了断了。
这样一个怕死人,原本用来威胁她筹码是否有用,还有待商榷。
她顿了顿,又说,“做得隐蔽些,最好看起来像是自尽,不要过多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