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奴儿点点头,蹙起眉头道:“我觉得不太对劲,德妃她为什么要自尽?”
她顿了顿,又迟疑道:“你说她会不会像春雪一样,被人害死的?”
顾梧把手炉递给她,道:“不大可能,谁敢潜入她的宫殿中杀人?春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婢,地位卑贱,一时失踪了也不会有人察觉到,可德妃乃是一宫之主,地位尊贵,谁能避开那么多那么多宫人,将她杀死?”
林奴儿觉得有些道理,道:“那她果然就是自尽的了,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顾梧牵着她走过庭院,失笑道:“不如说是把柄。”
林奴儿见他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道:“说来听听。”
顾梧便提醒道:“她与诚王之事。”
林奴儿立即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有人知道了这事,威胁于她,所以她才自尽而死?”
顾梧道:“极有可能,她若活着,她与诚王的事情东窗事发,下场怕是要比如今凄惨百倍,倒不如先一步了结了,得了一个痛快,身后事也体面。”
林奴儿却仍旧觉得不对,蹙眉道:“可那人若真想要与德妃过不去,何必这么麻烦?直接将事情捅到皇上面前,不是更好?”
说到这里,她悚然而惊,停下脚步道:“难道逼死德妃的那人是……诚王?”
顾梧想了想,道:“这却说不好了,如今德妃是自尽的,死无对证,除非那人自己站出来,否则纵然是想查也无从查起,不过这事情,横竖与我们没什么关系的。”
说话间,两人进了屋子,小梨过来替林奴儿接过手炉,解下斗篷,小奶猫也跑过来绕着林奴儿的脚边转悠,不住喵喵叫,伸着小爪子挠她的裙摆,还直立起来,试图往上爬。
林奴儿俯身将它捞起来,放在怀中,问冬月道:“小乖乖吃过东西了么?”
冬月抿着唇笑道:“才吃过了鱼羹,饱着呢。”
顾梧敏锐地回过头来,道:“小乖乖,它?”
林奴儿举起小奶猫,笑眯眯道:“不好听么?我倒觉得很衬它。”
顾梧看着她对那小猫儿爱不释手的模样,心里一阵泛酸,好半天才道:“哪里有我乖?”
夏桃几个都噗嗤笑出了声,林奴儿也忍俊不禁道:“和一只猫比,王爷真好意思。”
顾梧理直气壮道:“只要与奴儿相关,我都好意思。”
他说着,又试图去摸林奴儿怀中的小奶猫,那小奶猫倒也凶得很,伸着小爪子要挠他,一人一猫竟对峙起来,眼看着气氛一触即发,林奴儿把小奶猫往顾梧手里一塞,笑道:“你既然喜欢,就抱着吧。”
谁知一人一猫俱是十分嫌弃,一个往外扔,一个往下蹦,相看两厌。
林奴儿想起一事来,对夏桃道:“兰月如今还在王府里吗?让她过来,我有事情问她。”
闻言,夏桃立即去了,不多时回转,身后跟着兰姑姑,她穿着一件石青色的袄子,皮肤很白,模样生得很清秀,低垂着眉眼给林奴儿和顾梧行礼:“不知娘娘唤奴婢来,有什么事情吩咐?”
林奴儿仔细地打量着她,问道:“你从前与春雪的关系如何?”
兰月愣了一下,才道:“春雪还是一等宫婢的时候,是由奴婢管的,多是分配些事情,私下并无私交。”
林奴儿端起茶喝了一口,道:“是这样,我近日在宫中听说了一些事情,说禁庭里面忽然闹起了鬼,沸沸扬扬的,人人自危。”
她语调缓慢,目光紧紧盯着兰月的脸,不肯放过任何一丝异常,道:“我想着,当初春雪不就是在禁庭里头上吊死的么?听传言形容,那鬼似乎有些像她,所以才想着找你来问一问,你若知道一些关于她的事情,或许可以说一说,这人都死了,往日种种俱成飞灰,若能让她瞑目,也是一桩好事,这么闹下去,扰得人心惶惶,也不是个办法。”
兰月的睫羽飞快地颤了颤,她低垂着眼,道:“回娘娘的话,奴婢真的不知,春雪当初出事的时候,奴婢并不在重华宫里,所以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的声音十分平静,并无异样,林奴儿唔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入宫去一趟禁庭,给她烧一些纸钱吧,也算是你们相识一场,如何?”
闻言,兰月的下颔略略绷起,她眨了眨眼,低声道:“是,只是……奴婢如今已非宫中的人,恐怕进不去禁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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