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帝自是不信:“你那张嘴里如何吐得出象牙来?”
说完他又看向顾梧,道:“你为何打他?”
顾梧抬起头,气冲冲道:“他骂我和奴儿,他坏!”
“嗯?”景仁帝道:“为什么骂你们?”
林奴儿这时候开口道:“或许是因为,昨日那一锅狗肉煲的缘故,惹得寿王殿下伤心了。”
景仁帝一头雾水:“什么狗肉煲?”
顾晁慌忙道:“没有的事,父皇,那锅狗肉煲与儿臣没有——”
景仁帝做了一个抬手的姿势,制止他说下去,然后望着林奴儿,好奇道:“你继续说。”
林奴儿道:“昨日儿臣与王爷出了宫,在街上被一条大黑狗咬了一口,王爷生气,命人将那条狗做成了一锅狗肉煲,又想起从前寿王殿下请他吃马肉锅子的事情,儿臣劝他把狗肉煲送给了寿王,一来是表示歉意,二来也是向寿王殿下示好,毕竟是亲生的兄弟,不要因为那些小事生了嫌隙。”
“嗯,”景仁帝赞赏地点点头:“不错。”
顾晁的脸都气红了,却还不能说什么,只得憋着,景仁帝又问他:“既然如此,是因为那狗肉煲不合你的胃口,你才发了脾气骂人?”
顾晁忙道:“父皇,绝无此事。”
景仁帝道:“那是为何?”
顾晁哑口无言,其实他压根就没想到今天这事儿会闹到景仁帝面前来,从前他与顾梧起了争执,大多都是他占上风,顾梧这傻子也不会告状,所以景仁帝也不知道。
不知为何,自从林奴儿入了宫以后,顾晁就屡屡受挫,他心里恨得很,但是如今却不能表露出半分,只得支吾道:“儿臣……儿臣今日心中不畅,才胡言乱语了几句,可是父皇,儿臣没有动手啊。”
他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凄惨一些,握着被折脱臼的手臂,跪下来道:“父皇,儿臣已知错了,请父皇恕罪。”
顾晁挨了顾梧一通好打,脸上处处青紫,鼻青眼肿,手也折了,狼狈至极,到底也是亲生的儿子,景仁帝不好再责骂他,便看向顾梧,道:“他只是骂了你,你骂回去便是,为何要动手?”
顾梧梗着脖子道:“他骂奴儿。”
景仁帝顿时没话说了,这事儿若是放到他年轻那会,怕是顾晁的下场只会更凄惨一些,只怪他嘴贱,活该挨打。
然而,作为父亲,儿子们如此明目张胆地互相殴打,他却不能不罚。
景仁帝最后摆了摆手,道:“来人,送他们去祖庙跪着,背背祖训,闲着没事做,不如去陪一陪祖宗们。”
林奴儿上前一步要求情,却被梁春一个眼神制止了,他十分轻微地摆了摆手,甩了拂尘对顾晁与顾梧笑道:“两位王爷,请吧。”
顾晁有些着急了,他的手还是脱臼的呢,这会儿去祖庙,不是要疼上一天?
没等他开口,景仁帝就道:“再给寿王叫个太医来,一边治手一边背祖训,不要耽误了他。”
顾晁:……
一场闹剧终于消停了,众人散去,景仁帝忍不住按了按眉心,觉得脑袋疼得紧,梁春连忙上前来给他按揉,景仁帝好气又好笑地道:“朕这辈子什么稀奇事儿没见过?两人掐架有为了名利的,有图钱财的,有为了美人的,但是因为一条狗引发的打架,朕是真的头一回看见,可算是涨了见识。”
顾晁方才没敢承认,但是景仁帝岂能猜不出来?肯定是因为那一锅狗肉煲,他叹气道:“老三这个脑子怎么就不长记性?他从前就没赢过梧儿,梧儿撞傻了头,他也没得着好处,更别说现在还有个林奴儿在,较不过的劲儿还非要较,朕看呐,不知当年赵淑妃生他的时候是不是头先着的地。”
骂完顾晁,景仁帝转而说顾梧:“如今虽然脑子不好使了,打架还是一流,怎么管教都不听。”
梁春笑着宽慰道:“秦王这个脾气,倒有些像皇上从前那会,等他再大一些,就稳重了。”
景仁帝又叹了一口气,道:“朕还不知能不能看到那一日了。”
这话显然是不祥,梁春忙道:“皇上福寿绵长,必然是能看见的。”
景仁帝不置可否,又问:“太子如何了?”
梁春答道:“仍旧是昏迷,不过较从前好了一些,粥米也喂得下了。”
景仁帝点点头:“若是太医没有法子,就张贴告示,看看民间有没有厉害的大夫,重金召入宫来,替太子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