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宓仰头看他,一眼都舍不得眨:“有一个我认识的人曾经说过,踏云望山,独仙家之乐也。”她的眼神仿佛透过了他,看到了更远处,“你注定要成仙的。”
谭云山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怪异,这怪异来自珞宓,也来自这个发生了太多事情的夜晚。
“借你吉言。”他道谢,仍是极近简单。
或许是终于意识到了谭云山的谨慎和冷淡,或许是想说的都已经说完,珞宓同他道了一句“后会有期”,翩然离去。看得出她很不舍,以至于眼里只有谭云山,完全忘了和仍站在那儿的仙友告别。
南钰倒不求这个,相比之下,他更好奇刚才那微妙的对话和氛围是怎么回事:“你和羽瑶上仙是什么关系?”
“见过两次面的关系,”谭云山态度自然,回答坦诚,“而且两次你都在场。”
南钰挠头,这就有点让人费解了,倒不是不相信谭云山,并且珞宓与谭云山的交谈,字面上看也合乎“不相识”的状况,但怪就怪在珞宓身上,她对谭云山的态度可太特别了,换哪一个仙友下来看见,都得和他一样蒙。
谭云山自然也有疑惑,但摆明想不通的事情,何必伤神,还不如关心眼前:“上仙不回吗?”
“当然要回,但我……慢着,”南钰品出不对,满眼受伤,“我明里暗里帮你们修了一晚上台阶,你不说感谢,上来就给我下逐客令?”
“多谢,辛苦。”谭云山从善如流,然后继续,“上仙不回吗?”
“不回——”南钰郁闷了,反正眼前也不是一帮“知书达理”的人,他也就不辛苦维持上仙那端正庄严的气度了,疲惫地抬手挥挥,“行了,别摆阵型了,我的司职是尘水,除非仙兽在尘水里淹死,否则和我八竿子打不着。”
“而且你们……”他欲言又止半晌,还是豁出去了,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看眼前二位,以极快语速小声咕哝一句,“干的漂亮。”
谭云山挑眉,冯不羁以为听错了,既灵则放开白狼,从伙伴身后冒头,一脸意外:“刚刚有人在夸我?”
见既灵好奇,眼前人又不像有恶意,谭云山索性往旁边挪了两步,让出既灵,于是就变成了三人并排凝望尘华上仙的局面。
南钰收回远眺目光,看着眼前不省心的三人组,心累到不想说话。
但有些事情必须问清楚:“你是怎么知道仙人不可以对凡人动手的?那是九天仙界的律法。”
“不知道,突然就在脑中浮出那些东西了,而且没来由的我就相信那是真的,很……难解释的感觉,”谭云山摊开手掌,转瞬,霹咔一闪,“就像这个仙雷,也是突然间悟的,毫无道理,也没有迹象可循。”
南钰艰难地咽了下口水:“这是……仙雷?”
谭云山点头,没半点犹豫:“谭氏仙雷。”
南钰心情复杂地看向他旁边的“伙伴们”,意思再明显不过——你们……不管管?
冯不羁用眼神拍拍他肩膀。
既灵第一次对仙人露出友善微笑,语重心长里,带着同病相怜的理解和劝慰:“他高兴就好。”
南钰深吸口气,又慢慢呼出,告诫自己,不要再深入探究这群人的内心了,做个无知而快乐的上仙不好吗?
关于仙界律法,关于仙雷,谭云山说的都是实话,甚至之前领悟到黑峤是仙兽,灵光一闪的刹那也有同样感受,他希望这唯一留在原地的仙人能给他解答。
南钰相信他说的是实话,但这种“忽然就知道了”的玄妙领悟,他真的闻所未闻。
让南钰留下来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没问出结果,只好换到第二个:“修行也好,捉妖也罢,我都希望你们顺顺利利,但只一点,世间辽阔,能不能别总绕着尘水转?”
三人面面相觑,饱含遗憾:“恐怕不能。”
南钰想抓狂:“这又是为何?!”
三人二度面面相觑,犹豫半晌,齐齐摇头:“不方便说。”
南钰:“……”
捉妖兽成仙倒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关系到谭云山的仙痣,既灵的六尘金笼,尘水仙缘图,还有至今仍云山雾照不甚清明的所谓赤霞星转世等等。真要说,那可有得讲了。况且眼前的人虽无敌意,但毕竟只是个两面之缘的仙,透露太多,总觉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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