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繁赶紧抽回手,烟头在地砖上摁灭,走到垃圾桶旁边丢进去,又乖乖折回来等着训话。
陶枝瞥了他一眼:“不是说戒了。”
“……哪那么容易。”季繁挠了挠脑袋,“行了我戒,你别骂我。”
“骂你要是有用你早品学兼优了,”陶枝翻了个白眼,语气里有毫不掩饰的嫌弃,“我听说你期末考试数学就考九分?你们附中的校霸都这样?”
季繁反问,“你考多少?”
“二十。”陶枝说。
“……”
季繁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也不知道这人考了个二十分怎么就能如此有底气地嫌弃他:“我们附中的校霸都考九分。”
陶枝:“那我们实验的校霸得考二十,你转学过来以后记得想点办法把这十一分补上。”
季繁初中就跟着季槿搬走,当时也是又哭又闹着不想走,现在几年过去了,他在那边有了自己舍不得的朋友和熟悉的生活环境,又要被赶回来了。
他不想回来,陶枝清楚,但这事儿由不得他。
小孩子是没有话语权的,你想不想这种事对大人的决定毫无影响,让你往东走你就没法儿往西去半步。
一时间没人说话,两个人就这么蹲在路边,看着夜晚稀稀拉拉的车流发呆,半晌,季繁叹了口气。
“你什么时候回?”陶枝先开口问道。
“过段时间吧,”季繁说,“好像还差点儿手续。”
陶枝单手撑着脑袋,指尖搭在唇边,看着少年那张和她勉强有个两分相似的脸,难得大发慈悲地安慰他:“往好了想,以后你就能跟我在一个学校了。”
季繁本来情绪已经平复了些许,闻言又是一阵绝望:“你这么一说我是更不想去了。”
“……”
陶枝牙根痒痒,磨牙忍住了想打他一顿的欲望,想了想又说,“我们学校还不用写作业,有的时候老师心情好,就不查。”
季繁侧头,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什么作业?你还写作业?”
“……”
陶枝觉得自己作为不良少女的尊严在他质疑的眼神下被践踏得体无完肤。
“我当然不写,”陶枝说,“我闲着没事儿干吗写作业?我抄都懒得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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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号,开学第一天。
高二一班。
清晨的风带着些微凉意鼓着窗帘闯进来,七点一刻刚过,教室里已经坐了大半的人。
陶枝坐在倒数第二排靠墙边,左手边铺着一叠试卷,答案密密麻麻,右手边是另一叠一模一样的,空白的。
少女此时正咬着笔帽手里攥着支黑笔,飞快地往上面抄答案。
漆黑的眼珠往左边一扫,右边手里的笔唰唰唰又是一排,中间几乎没有停顿,流畅得像是刚上过润滑油的发动机,十分熟练而迅速。
一页抄完,她哗啦地翻过一页,抬脚踹了一下前排那人的椅子腿儿。
“哐当”一声轻响,坐在她前面的男生椅子往前蹭了一下,赶紧小心地回过头来。
陶枝手上还在奋笔疾书,头也没抬,嘴里叼着笔帽含糊地问:“你以前是老王他们班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