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枝闷闷地点了点头:“他爸爸……不太好。”
季槿叹了一声:“我刚认识你爸爸的时候,他家里条件也不好,穷小子一个,但很努力,我当时就只是觉得他有一种冲劲儿,很吸引人。”
“后来我们两个在一起,结了婚,有了你和阿繁,虽然我们两个步调不太一致,我想要的生活和他想要的生活差距太大,又无法调解,导致我们两个还是分开了。但是现在想一想,我还是不后悔当时选择和他在一起。”
季槿转过头来,看着她:“枝枝也是,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好了,去做那种就算过了几年几十年,你再回头看,还是觉得当初的选择是很值得的,那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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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治疗消耗了太多的体力,等她一颗苹果削完,季槿已经睡着了。
陶枝将自己这辈子削的第一颗苹果放在了小碗里,起身洗了手,又帮她盖好被子,关上了病房门。
从放射科住院部出来的时候日头正盛,正是午饭的点儿,住院部食堂的小推车停在主楼大堂墙边儿,食堂阿姨站在推车后面给排队的人一碗一碗打着粥。
陶枝走到电梯间,按了六楼。
她找到了603,门虚掩着,她站在门口,抿着唇轻轻敲了敲门。
等了几秒或者是几分钟那么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江起淮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小巧的保温水壶,看见她,目光停了停。
近半月没见的少年,看起来没什么变化,除了稍微瘦了些,下颌的线条棱角感显得更加分明。
他定定地看着她,一动不动,陶枝只看了他一眼,就低垂下眼,手指紧紧地抠在一起。
这是第一次,她在看见他的时候,像是忽然患上了失语症似的说不出任何一句插科打诨的话。
片刻,江起淮侧了侧身,声音低缓:“进来吧。”
陶枝走了进去。
季繁跟她说了江爷爷大概的情况,陶修平本来说要出住院和治疗所有费用,数目不小,江起淮不同意,最后还是他自己拿了钱出来。
好在这时候病房不紧缺,蒋何生的父亲又是骨科主任,安排了一间两人的病房,另一个患者上周出院,于是病房里只剩下江爷爷一个人。
老人正在睡觉,除了手臂上绑着石膏,看起来没其它伤处,陶枝稍微松了口气,小声问:“江爷爷精神怎么样?”
“挺好的,”江起淮将烧好的热水倒进保温水壶里,“上午还跟隔壁的老太太打了牌,这会儿可能有点儿累了。”
陶枝坐在空床上,晃悠着腿儿,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其实是知道的。
只是她不敢问罢了。
本来她在医院里一直没等到江起淮来看她的时候,陶枝是没想到这些的,但是时间久了,她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他的想法。
所以不敢再给他发微信。
所以不敢再找他。
但她不想让自己后悔。
你是不是害怕了。
你是不是后悔了。
你是不是觉得对不起我,所以要离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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