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旁边,乖乖地叫了一声蒋叔叔。
蒋父笑着应声:“快来,都坐下,看看想吃什么。”
陶枝在季繁旁边坐下,一抬眼,正对上对面蒋何生的视线,男人同样有些尴尬的样子,他抬手摸了摸鼻子,笑得有些无奈。
陶枝心里叹了口气。
陶修平一直挺想撮合她跟蒋何生,他们两家父母相熟,彼此知根知底,蒋家往上数三代都是医生,蒋何生自己也是二医大高材生,本硕连读毕业以后在省医院工作。
之前季槿的事情,他也是跑上跑下地帮了不少忙。
等菜的时候,陶枝就听着两个老头在那里商业互吹。
蒋父倒了杯茶,笑眯眯说:“听说枝枝现在在摄影界也是一枚冉冉升起的新星啊,何生跟我说了,前段时间还拿了一个什么挺厉害的奖来着。”
“就是国内的一个水奖。”陶枝谦虚道。
蒋父笑着开玩笑说:“有能力是好事儿啊,年轻人就要嚣张一点儿。”
季繁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接话说:“我姐这个人就是比较低调。”
陶枝在桌子底下不动声色地狠狠踩了他一脚。
这一顿饭吃得没人提起什么事来,但也心照不宣。饭后,季繁将两个长辈送回去,上车的时候,蒋父还特地提了一句:“这旁边有个什么茶楼,我们岁数大的跟不上你们的话题了,你们年轻人自己好好聊聊,啊。”
陶枝微笑着把人送走,等车子一消失,她长长地松了口气:“脸都笑僵了。”
蒋何生在旁边好笑地看着她:“有那么夸张吗?”
“当然,我可是冰山人设,”陶枝理所当然,她不满地转过头来,看向他,“蒋医生,您打算什么时候找个对象,这我爹和你爹天天把咱俩往一块儿拉,你也不嫌累。”
“嗯?”蒋何生含笑说,“这怎么累,不是挺好玩儿的么。”
他指指旁边那家茶馆:“去么,聊点儿年轻人的话题?”
陶枝点点头,一边往那边走一边说:“我跟你实在是聊不起来什么年轻人的话题,你给我做家教补课的时候给我留下的阴影太深刻,咱俩真凑一块儿,感觉跟师生恋似的。”
蒋何生没说话,唇边的笑意淡了淡。
他们走进茶馆,陶枝看着他点了一壶毛尖,跟服务生要了一大杯冰糖。
蒋何生看着她拿小镊子夹了好几块丢进茶杯里,摇了摇头:“你这样喝茶本身的味道都没了。”
陶枝喝了一口,加了糖还是苦,她皱着脸吐了吐舌尖:“老陶天天在家也喜欢喝茶,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喝头?”
女孩子的表情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生动,带着一点稚气,让人忍不住想起她少女时代的欢脱。
蒋何生没忍住笑出了声。
两个人认识太多年,已经很熟了,彼此聊天说话都没什么好顾忌的,天南地北什么都能聊,从蒋何生的病人到陶枝去各地采风遇到的当地趣闻,聊到某一刻,有人影擦过眼角,门口的迎宾温柔轻细的声音同时响起:“欢迎光临,您一位吗?”
陶枝莫名地,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口。
他们没去包厢,坐的是一楼窗边散客的桌,陶枝的位置侧对着门口,她刚好看清了站在门口的人。
她声音一顿。
男人穿着件深色大衣,灰色羊绒围巾松垮搭着,黑色短发利落干净,唇角平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江起淮视线落在她身上,停了几秒,看见他对面坐着的蒋何生。
上一秒,她还在笑着说话,蒋何生就静静地听,一手执着茶杯帮她的杯子里添茶。
两个人一个说一个听,气氛和谐得再融不进第三个进去打扰。
江起淮强忍着不管不顾走过去的冲动,他移开视线穿过大厅,走进走廊手边第一间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