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莽张飞
张飞出手前有捉弄对方的意思,他从来喜欢粗犷的汉子,见到白皙的武将就不免轻视。但是见到赵广轻易接下自己这一压,倒是大感诧异,“你这娃娃,看着细皮嫩肉,却跟你老子一样,力气也不小。不错,不错,虎父无犬子呀!”
赵广见张飞高兴起来,这才说“张乡侯……”。
刚开了个头就被打断了,张飞怒道“自家人干嘛如此生分,叫三伯!”
赵广只得照办,“三伯,军队改革之事……”
结果又被张飞打断了,“此等琐事不用给吾说,让他们自办即可。汝来随吾喝酒!”
“好吧,我就知道这次来就是陪张三爷喝酒打架的!”赵广心里嘀咕着,转身安排自己的书吏军侯与张飞手下对接,部队改革的事情交给他们了。
赵广再次拜见张飞的时候,他已经自己开喝了。张飞不愧为三国第一酒鬼,没事就喝酒,在三国演义里,他也是死在喝酒上,否则以他的实力,范疆张达根本进不了身。在这个时空,幸亏赵广提醒了刘备,给张飞派了侍中郭悠之,加强了张飞的日常警卫,这才避免他糊里糊涂地死掉。
张飞虽然爱喝酒,脾气躁,但有一个优点,比较尊重有实力的文化人。郭悠之在他身边,喝酒误事的情况少了很多。不过最近荆州南部也没啥事,所以也就放之任之了。
张飞一见赵广就拉着他喝酒,招手让赵广坐到左侧,整了一坛子撴到他的案几上,要他抱着坛子喝。赵广虽然不是酒鬼,但上辈子林平之时,身边有个酒鬼大师兄,所以也经常陪大师兄喝酒。对酒的好坏勉强有一些研究。
酒一入口他就现,原来这只不过是普通的低度米酒而已。撑死不过九度,和后世的啤酒差不多。这有什么可怕的,赵广上上辈子啤酒可以喝两箱呢!
张飞见赵广喝得豪爽,顿时好感爆满。他身边但凡有个人,都会劝说他不要喝,主动陪着他喝酒的倒是少之又少。酒逢知己千杯少,顿时一坛子就干没了。
张飞唤人给赵广又来了一坛子,赵广也有几分醉意,用手拍拍坛子,叫道“三伯,干喝酒有啥意思!小侄我倒有个主意,久闻三伯武艺群,万军之中取敌将级如探囊取物。小侄早想见识见识,不如意下如何?”
张飞还是头一次遇到主动要求跟他比武的,当即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娃娃倒是胆大,敢与我张翼德挑战,不怕被打得鼻青脸肿?”
赵广雏牛不畏猛虎,当即站起身来,拍拍胸脯,豪气冲天,“三伯休要小觑小侄,我虽年轻,倒也有把力气,未必会败给三伯!”
张飞哈哈狂笑,“小小娃娃口气倒挺大,这样吧,老夫不占你便宜,空手对你几招。”说罢,挽起袖子摇摇晃晃起了身。
赵广心里嗤之以鼻,心想“张三爷用你的丈八蛇矛我倒是怯几分,空手和我较量,纯粹是找死啊!”面子上还得给,赵广做出恭恭敬敬严阵以待的姿态,起身站到张飞对面。
两人站定,拉好架势。张飞身高约有一米九,肩宽腰粗脖子短,腰围足有两米,赵广感受,眼前的张飞倒像是一个巨大的美洲棕熊。不但长得像,打起来也像。张飞暴喝一声,震耳欲聋,一拳砸了下来,赵广只觉得光线一暗,目光所视范围全部被张飞巨硕的身影所笼罩。
张飞搏击起来气势汹汹,一般的武将早就被他吓住了,但赵广是谁?华山林平之转世!这种没什么章法的傻大黑粗,他上辈子见多了。
赵广向前迈半步,左手一把抓住张飞冲拳的手腕,一个急转身,腰部用力,身子往上一贴,一个标准的“铁山靠”就此施展,借着张飞的冲劲,直接将他整个人抡了出去,轰的一声砸在地上,一时间尘土飞扬。
张飞整个人都被摔得晕乎乎,晃晃悠悠爬起来,瞪着赵广呆。他实在搞不清楚,为什么就往前冲了一拳,莫名其妙整个人就飞了起来?
张飞晃晃脑袋,这次马步扎实,一拳黑虎掏心,直冲赵广面门而来。张飞一米九,赵广一米八,足足高了他一头。这一拳本来打向胸口,现在直冲面门。
赵广身子一缩,轻松躲开这一拳,身子咕噜噜向前一转,钻进张飞怀中,一拳上冲,正中张飞下颌,打得他眼冒金星,蹚蹚后退三步,好险没跌倒。这一招叫“灵猴献果”,技击中常用招式,专门以小击大,对付张飞这种力大身拙之人。
张飞连吃两次亏,这才明白赵广近身搏斗之术甚精,自己这种依仗力大身粗蛮上的手段根本就不是对手。
本来嘛,一般的武将都不会专门学习近身肉搏之术,因为根本用不上。如果某个武将落到没了兵器只能肉搏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被打落兵器挑落马,即将被擒,面对的是无数小兵,即使有近身肉搏之术也没什么用。关羽就是这样,坠马之后,面对蜂拥而上的小兵,也只能力竭被擒。
张飞弄清楚状况,突然怒喝道“你这娃娃怎么如此狡诈!张某要与你进行角抵,你却使出扑击之术。”
角抵就是两人跨步伸两臂,像斗牛一样比力气,谁把谁摔倒就算赢了。有点类似后世的摔跤和相扑。不过花招更少,纯粹是比力气。张飞刚才出手肯定不是这样,现在只不过找借口搪塞而已。
赵广心里腹谤,“张老爷怎么玩不起,打不过就耍赖!”,嘴上却只能说“那小侄误会了,三伯,咱们重新来过。”说完双臂前伸,微微弯腰,做出角抵的准备。
张飞一朝为蛇咬,十年怕井绳,觉得赵广这小子搏击技术高,角抵应该也不会差,索性不再比试,要比换一个方式。
张飞喝道“算了,你这小子,弄得我角抵的兴致也没了。来人啊,取我的丈八蛇矛来,让我考教考教你小子的枪法有你爹几分火候!”
张飞貌似莽撞,其实心里聪明,徒手搏斗吃了亏,就上兵器来找回面子。
恭敬不如从命,赵广只得拿起自己的镔铁长枪,来到校场中央,正对张飞。
身高八尺的张飞,虎背熊腰,苍髯如戟,手持丈八蛇矛,威风凛凛,猛将风范突显,与徒手时相比,气势更甚。
张飞突然大喝一声“小子受死!”
与暴雷般的吼声几乎同时间,丈八蛇矛闪电般探出,直指他胸口,其势又快又急,即使事先有准备,赵广也有些措手不及。赵广后退一大步,手中长枪击出点点银花,与张飞的长矛碰撞在一起,十来次碰撞声连在一起,形成一声“铛啷啷”长响。张飞矛上力尽,被弹了回去。
张飞又是“哇呀呀!”一声大喊,手中长矛风车一般的旋转,向赵广砸了过来。赵广沉着应对,手中长枪如一条蛟龙,回旋盘旋,枪尖点点寒光,如满树梨花开放,护得水泄不透。
十几个回合之后,张飞暴喝一声“啊呀呀”,手持黝黑长矛,一跃而起,瞪着比牛眼还要大的眼珠怒视赵广,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乱砸,霸气凛然。赵广时而以柔克刚,挪步化解;时而以硬对硬,全力反击;时不时还施展出借力打力的太极功夫,一杆银枪使得花团锦簇,变幻莫测,硬是把张飞的全力暴击给一一化解,而且绵里藏针,隐含着反击,让张飞也感觉棘手。
张飞毕竟年过半百,精力比不上赵广青春鼎盛,几十个回合过后,就喘着粗气,力有不逮。
“铛”的一声碰撞之后,张飞借机停下手来,瞪着赵广,哼哧哼哧地喘着气,半晌喝道“你这娃娃,小小年纪,枪使得像你爹一样油滑,不打了,累死老子了!”
说罢把丈八蛇矛一扔,属下连忙帮忙抬起,收存起来。
赵广也耗费了相当大的精力,虽然距离精疲力竭还早着呢,但依然装出筋软无力的疲惫感,拄着枪撑着身体,嘴里叹道“三伯,幸好您停了手,否则再打半刻,我就撑不住了!”
张飞这才有了面子,一拍赵广肩膀,哈哈大笑,“小子,够可以了!你老爹在你这么大,枪法可没这么好!”
赵广被拍了个踉跄,苦笑道“三伯抬爱了,我可真是硬撑啊!您看,这镔铁长枪都被您打弯了!”
张飞哈哈一笑,拉着赵广就到了酒桌上。两人又喝了两三坛,张飞酒意上涌,突然唤来属下,吩咐几句。过了一会儿,两个壮汉哼哧哼哧扛着一个箱子过来。
箱子不大,却十分沉重。张飞笑呵呵拉着赵广过去,把箱子打开,里面衬着满满的皮毛,正中用锦缎包裹着一个足球大小的物品。
张飞示意赵广打开看看。
赵广把丝绸拨开,一个黝黑却泛着奇异光彩的不规则物体呈现眼前,他用手按了按,东西寒冷而坚硬,像是铁一样的金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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