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霁华拎着穗子瞧了半刻,然后笑眯眯的将它收入宽袖暗袋内安置好。
“梓枬,提个食盒带些糕点和新鲜的葡萄,咱们去寻阿宝姑娘。”现下那李莞被国舅爷绊住了脚,这会子阿宝那处定然只几个丫鬟守着。
“是。”梓枬应声,收拾了东西随在苏霁华身后去了阿宝的院子。
阿宝是与李莞住在一处院落的,也是个三进院子,氤氲秀气,垂帘翠幔,一进去便感觉凉爽的厉害,可见也是个好住处。
“姐姐!”阿宝正在院子里头蹲着,也不知是在做什么,抬眸一眼瞧见苏霁华,神色惊喜的直接就扑了上来。
苏霁华撑着伞,被撞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幸亏梓枬将人给扶住了,不过地上多湿水,苏霁华的绣鞋还是被打湿了,裙裾也沾湿了一角。
“好姐姐,你终于来救我了。”雨不大,阿宝从房廊里冲出来蹭着苏霁华,嘴里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苏霁华垂眸对上阿宝的脸,黑乎乎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画了一脸,图形奇怪。
“阿宝。”苏霁华揉了揉自己被撞疼的胸,将阿宝遮进伞内,然后牵着人往一旁背阴的房廊处走去。
阿宝睁着一双眼,依赖的看向苏霁华,那双眼水汪汪的跟春潭一般,干净的能照出人脸来。
“怎么了?脸上画的是什么?”苏霁华用指尖点了点阿宝的脸,然后放到鼻下嗅了嗅,才发现阿宝脸上的东西是墨汁。
“姐姐,不能碰的。”阿宝一把攥住苏霁华,赶紧帮她把指尖的墨汁给擦干净了,然后一本正经的道:“这是那臭道士画的符,我现下不能出这个院子,姐姐你快些帮我把那臭道士杀了,咱们就能走了。”
“……符?”苏霁华凑上去细看了看,然后才发现这果真是道符。可不是嘛,这一个大大的“符”字衬在阿宝那张白生生的俏脸上,还是很明显的。
见阿宝絮絮叨叨的又要说话,苏霁华赶紧打断她道:“热了吧?我带了葡萄和一些绿豆糕来给你尝尝鲜。”
这“符”怕是李莞生恐阿宝乱跑得罪了驿站里头的贵人,特意用来拴着她的。也是难得那么一个瞧着阴森森的人愿意陪阿宝玩这种事,而不是拿了一根麻绳将人捆住了事。
这样想来,这李莞对阿宝还是不错的,虽时常呵斥人,但毕竟还是疼惜的,竟还千里迢迢的带着人去扬州治病。
“姐姐。”阿宝噘着小嘴坐在苏霁华身边,小心翼翼的扯出她的宽袖,“那臭道士太坏了。”
“嗯?”苏霁华正在剥葡萄皮,漫不经心的应了元宝一句。
元宝低着小脑袋,声音闷闷道:“他说就看看,不进去,可是最后还是进去了……”
“咳咳……”不怪苏霁华往歪了想,她是个得了情趣的妇人,元宝这番话又说的糊里糊涂的,难免让人想歪。苏霁华想起那些宫里头传出来的话,说这些阉人因着不能人道,所以性子便格外凶残,最喜凌。虐。
尤好那些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活生生的人进去,一口气也没了的被抬出来。
想到这里,苏霁华瞬时就抓住了阿宝的胳膊,神色略急的上下打量她一番道:“那臭道士打你了?”
“嗯。”阿宝点头,“可疼了。”
一边说话,阿宝一边还要褪裙子给苏霁华看,苏霁华被唬了一跳,赶紧按住她道:“打哪了?”
“这里。”阿宝指了指自己的屁。股,声音细细小小的抱怨道:“可疼了呢。”
苏霁华隐觉出些味来,她觑了阿宝一眼。“还打其它地儿了吗?”
阿宝摇头,然后又点头,她颤巍巍的摊开自己白嫩嫩的掌心递到苏霁华面前,“写不好字,就打这里哩。”阿宝尤其记得那根粗粗长长的竹板子,一板子打下来浑身都疼的厉害。
但是那人却不许她躲,躲一次就加一板子,直打的她抽抽噎噎的哭求才算好。
“那为什么打这?”苏霁华指了指阿宝的屁。股。
阿宝忸怩半日,终于道:“爬墙,不乖,打哩。”
这是在训女儿呢。苏霁华扶额叹息,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李莞对阿宝兴许并无什么念头,只瞧着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娃子觉得欢喜,便养在身边逗趣?
苏霁华瞧了一眼阿宝,阿宝哭诉完,觉得饿了,正抓着苏霁华带来的绿豆糕往嘴里塞,鼓囊囊的衬出一张圆脸。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