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莞?”贺景瑞微眯眼,然后道:“前几日在秦公子那处,随在李肃身后的那个小太监。”
苏霁华略思片刻,然后恍然。那小太监生的太好,苏霁华当时还多瞧了几眼。
“三叔,这小妇人怕是那李莞在外头的人。”
“嗯。”贺景瑞点头,“念家满门抄斩,只余李莞,这小妇人听口音应当是外乡的。此事我会去查。”顿了顿,贺景瑞放缓了几分声音,“朝中之事太过复杂,华姐儿莫多掺和。”
“嗯。”苏霁华点头,搂着怀里的灰毛兔子回了宅子。
一番折腾,天色已暗,贺天禄被贺景瑞罚了在院子里头劈柴,那“噼噼啪啪”的声音听得苏霁华只觉浑身汗毛倒竖。
“华姐儿?”贺景瑞持朱砂笔,转头看向苏霁华。
他们正在写喜帖,书案上摊放着许多喜帖,大红艳色,朱砂金边的大字印着喜帖的鎏金边,显得十分富丽。贺景瑞虽已被削官为民,一些贺家人和外家人因着避嫌,都未曾来看过他,但贺景瑞却还是与他们一一写了喜帖。
落魄只是暂时的,浅溪终归容不下贺景瑞这条游龙。
苏霁华回神,盯着面前的喜帖看,喜帖上是贺景瑞写的字,龙飞凤舞的尤其好看,一瞬时就将苏霁华的狗爬字给衬得连看一眼都觉得磕碜。
苏霁华大致也是觉得不好意思,赶紧埋首将自己写的一些喜帖藏了起来,然后尽数将那些未写好的喜帖推给了贺景瑞。
朱窗处的芦帘已经放了下来,内室的帷帐帘子也遮盖了下来,书案旁有盏琉璃灯,氤氲灯色倾泻而下,笼罩在两人身上。
苏霁华刚刚沐浴完毕,蹲身坐在书案后头,穿青石衫子,披浅白帔子,下头是一条纹裙,两鬓白净,露出两只白玉小耳,一捧青丝落在瘦削肩头,未施粉黛,浑身素净,只抬眸看人时眼波流转间掩映生姿,显出几分女子媚色。
贺景瑞盯得久了,不自禁有些热。这种感觉十分熟悉,每日晨间,他都能感受一二,只在平日里,除却上一次,这还是头一次。
想起自个儿做的那些湿。了亵。裤的梦,贺景瑞耳尖微红。他换了个姿势,继续埋首提笔,只心却难静。
活了这些岁数,贺景瑞想起梦中之事只觉有些羞愧,但却又莫名觉得那伏在小姑娘身上的人……好似与自个儿有些不大一样?
琉璃灯盏发出“噼啪”一声,贺景瑞猛然回神,继续写喜帖,只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
小姑娘的身上带着香,不是刻意熏染的熏香料,而是自带在身上的,贺景瑞往常恍恍惚惚的闻到过几次,今日小姑娘穿的略薄了些,他才能闻清楚,原真是身上带着的女儿香。
“三叔。”小姑娘柔柔唤他一声,“我想将这宅子里头的丫鬟都换了。”
贺景瑞的视线落到苏霁华那张粉嫩红唇上,他咽了咽口水,觉得脑子里头有些浑噩,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声音入了他的耳,却根本就没进心里。
毛笔一划,横出一撇,直直翘在喜帖上,黑长长一条,粗实晕着浓墨。这张喜帖废了。贺景瑞将其投进琉璃灯里,细腻的火光瞬时沸艳起来,一瞬时就将那喜帖给烧了个干净。
“嗯。”
……
翌日,苏霁华便大张旗鼓的将宅子里头的丫鬟都给唤了出来,一眼瞧见那瑟缩在后头的凤英儿,冷笑一声,杀鸡儆猴的让婆子打了几个巴掌卖进了粉头胡同里。
众人原本还以为这苏霁华是个好相与的,却没曾想这般狠辣,当即就熄了那股子攀龙附凤的心思。
苏霁华挑了几个瞧着老实本分的丫鬟留在宅子里,其余的都打发去了外院。
时辰尚早,明日便要成亲了,苏霁华该是有许多事要忙的,但是她却又觉得没有什么事要忙,只被苏夫人拘在西厢房里,做着绣工。
“夫人,夫人……”梓枬急匆匆进来,推开西厢房的门。“夫人,李府的人来了。”
“什么?”苏霁华扔下绣了一半的荷包,起身直接就出了屋子。
李府人多势众,家仆都带着家伙事,他们宅子里头的小厮哪里抵抗的住,早就被打趴在地上了,小丫鬟和婆子们缩在一处,瑟瑟发抖的被逼躲在房廊下。
带着人来的竟是李家大房的大太太,她气势汹汹的进来,后头还跟着李珠和二房的李温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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