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霁华低眉顺目的站在那处,身后跟着一脸痴相的罗翰。
“久闻公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倾国倾城,朝阳绚烂。”苏霁华开口,声音细腻清冽,尾音处透着一股旎侬暧昧,柔情姿态,媚于言语。
朝阳公主眸光一动,牵住苏霁华往宴案后去道:“初次相见,却觉一见如故。夫人不嫌弃,与本宫共饮几杯可好?”
纤纤素指虚搭在苏霁华的手背处,指尖莹润,白皙入画。朝阳公主自小便是千娇百宠的长大,十指不沾阳春水,但即便如此,她的手却依旧不如苏霁华的好看。
相比于朝阳公主那刻意保养过的手,苏霁华的手白细粉嫩,指骨弯曲处也带着一股细腻玉色,恰到好处的如玉石般精雕细琢。
朝阳公主轻略过苏霁华的指尖,然后不着痕迹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来。”旖旎罗裙,华贵艳色,朝阳公主端坐于宴案后朝苏霁华招手。
苏霁华当即便显出受宠若惊之态,随朝阳公主入了座。
周边贵女眼见苏霁华如此受朝阳公主青睐,皆露出嫉妒神色来,但转念一想到贺景瑞,又显出几分幸灾乐祸之态。
贺景瑞是朝阳公主看中的人,整个应天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横冲出来的李家小寡妇是捅了朝阳公主的心了,今日定会倒霉。
宫娥端来酒杯,苏霁华双手接过,小心翼翼的掩袖轻抿一口。酒自然是好酒,只是现下身处之地不对,再好的酒也不入心,连入喉都觉得涩的慌。
“多谢公主赐酒。”
“夫人可是头一次来本宫的牡丹宴?”苏霁华作为一个无名无辈的商户女,即便嫁入了李家,奈何不受宠,哪里有资格来参加朝阳公主的牡丹宴。即使是李珠,也是因为她的才名才受邀而来,与李家关系不大。
朝阳公主身旁贵女云集,想讨好之人数不胜数,牡丹宴上的人她哪里记得清楚,故有此一问,并非特意瞧不起苏霁华。
“是。”苏霁华轻颔首。
“怪不得。”朝阳公主自斟自饮道:“像夫人这般姿貌,若是瞧见一次,哪里还会不记得。”
朝阳公主乃圣上宠女,说话口无遮拦惯了,并未察觉到何不妥,但苏霁华却明显能看到周边贵女们的面色有些难看,却依旧强撑着露出笑颜。
她们次次来参加牡丹宴,朝阳公主却照旧不记得她们,这不就是在说她们长的难看,不入眼嘛。但奈何人家是公主,她们就是再不乐意也要捧着。
“公主谬赞。”苏霁华露出一副惶恐之相。“公主才是国色之姿,令人倾慕。”
“令人倾慕有何用,奈何本宫倾慕的人不倾慕本宫。”朝阳公主撑着下颚看向苏霁华,面露醉态,但眸色却清明。
苏霁华未接话,她捏着手里的酒杯,垂眸之际能瞧见酒杯中自己的清晰倒影。比起高高在上的公主,她一个商户女却得了贺景瑞的青睐,这虽然是苏霁华死皮赖脸求来的,但结果摆在这里,她已成为众矢之的。
“大嫂。”李珠端着酒杯笑意盈盈的上前打趣道:“公主这处的酒可都是好酒,咱们贪些,多饮几杯,不然日后可吃不到了。”
看李珠的态度,似是与朝阳公主熟识。
朝阳公主抬手让宫娥又替李珠斟了一杯酒,语态熟稔道:“珠姐儿,你有这般貌美的大嫂,也不早些介绍于本宫。”
“是我的错。”李珠笑着应了朝阳公主的话,面上一团和气,哪里还有昨晚上剑拔弩张的气氛。
苏霁华见朝阳公主与李珠似有些私教,心内愈发心虚。二比一,现下她的局势真是不大好啊。
朝阳公主侧眸看向发呆的苏霁华,上下打量一番人后轻笑道:“看来那贺景瑞也是肤浅之辈。”
这话是在暗指苏霁华空有美貌却是个草包。朝阳公主对贺景瑞的心意整个应天府都知道,所以众人听到这句话后并未露出什么惊讶之态来,只等着瞧苏霁华的笑话。
苏霁华拨了拨耳畔处落下的碎发,面色娇羞道:“是,大司马曾说过,最喜我这张脸。”
话一出,众人哗然。实在是没想到苏霁华脸皮这么厚,但同时心中对贺景瑞的崇敬之意也多了几分怀疑。看来这贺景瑞空有君子之名,其实是个贪恋美色之人?
不过这样说也不对,若是贪恋美色,朝阳公主的姿色与这小寡妇不相伯仲,若是要选,正常人都会选身份高贵的朝阳公主。
“公主,贺夫人来了。”一旁有宫娥急匆匆的进来禀报。
朝阳公主一皱眉,拢袖起身。苏霁华赶忙也跟着站了起来。
素闻大明宫里头的贺夫人才艳双绝,不然也不会将陛下牢牢的锁在身边整整十年。贺夫人闺名唤贺尔巧,原只是公主府的一个平民讴者歌女,得幸后一路荣升,宠冠后宫,自此贺家外戚异军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