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上扎了针,坐的位置刚好靠窗,一抬头,能瞧见远处的汇成一条的车流和灯河。
兜里的手机震动一下,宋皎皎拿出来看,是邹颀,问她怎么不在学校的大巴车上。
宋皎皎回过去:【我在医院,有点低血糖。】
邹颀那边立刻打了电话过来:“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没事,很快就回去了。”
“我还想今天给你把上回的宵夜补上呢。”他遗憾地说。
宋皎皎依旧推辞:“上次小恬给我打包了好多,真不用。”
前面脚步声传来,她回头,看见沈今白拿着化验单过来。
她低声说几句便挂了电话。
再次回头,沈今白已到跟前。
医院里开着暖气,他也就脱了外套搭在臂弯里,黑色衬衫扎进西裤,服帖地裹住他精瘦的腰身。
宋皎皎瞧见他腹部的皮带扣,莫名耳根一热,立马别开脸去。
沈今白见她扭头,便也跟着俯身,伸手碰一碰她额头:“好了?”
宋皎皎看他修长的手指在眼前放大,随后是微硬的指节抚过眉心,她脊背一下僵住。
又是那种露水穿骨而过的酥麻。
“看来是好了。”沈今白瞧见她泛红的耳根,手指下移,若有若无地拨了一下她红透的耳垂,“水吊完就可以走了。”
说完,他也挨着她一并坐在塑料椅上,宋皎皎心里一慌,莫名有点想躲。
两人手臂的布料摩挲一瞬,她终究还是没有动。
余光里,身边人抱着手臂,两条长腿交叠着伸出去,占了大半过道的位置,但好在这一块没坐什么人。
“你不走么?”她问。
“我走了留你在这?”
“我可以搭地铁回去。”
沈今白只说:“我送你不好?偏要去挤地铁。”
宋皎皎抬头看他一眼。
他眼型精致,却又有一种悬浮世间的游离感。
她不是觉得不好,反而是觉得他对自己太好。
凭着他们这不远不近不清不楚的关系,他做这些,未免太纡尊降贵。
沈今白抬头看眼吊瓶:“睡会儿吧。打完了叫你。”
宋皎皎摇头,很是疲惫:“坐着睡不着。”
这几日,从快要榨干她的排练开始,到旧伤复的磋磨和老师一次又一次的谈话,她已强撑太久。
即便烦躁,她也不能有半分显露,只能在一次又一次的不过关里,重立起脚尖,寻找状态。
沈今白瞧她这恍恍惚惚的神情,白瓷一般的肤色,黑亮清澈的瞳仁让她那抹月光般的皎洁柔和下来,他心里无端生出一丝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