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依的脸色顿时一沉,珍珠可是母亲身边的一等丫鬟,府里除了主子,就属她和徐嬷嬷宁嬷嬷最为体面。
于是,她不动声色道“这话就糊涂了,你是府里的一等丫鬟,有谁敢害你不成?”
珍珠闻言,泪珠顿时滚下来,她对着秦云依道“奴婢是没有法子才求到小姐的面前,还请小姐,慈悲,救救奴婢吧。”
“浑说。”秦云依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道“你这话从何说起,这要是外人听到了,还以为我们钱府是虎狼之地,一派胡言。”
珍珠何曾见到秦云依怒了,如今一看到这架势,身子顿时一软,哀哀哭泣道“奴婢失言,还请小姐原谅则个。”
秦云依缓了缓脸色,就道“有什么事情,夫人做不了主,还要你眼巴巴的跑过来,求到我这里来的?”
珍珠闻言,脸色顿时一白,方才呐呐说的道“这事,还真的要小姐出面。否则的话,奴婢也活不过明日了。”
秦云依一听这话头,就知道问题出在母亲身上,于是她道“你在府里,也算有体面的人,怎么会动不动就说死了?这话听着就晦气。可不许胡说了。”
珍珠一听,顿时也明白小姐的意思,于是她擦擦脸颊上的泪,道“小姐,是奴婢一时心急,糊涂了。”
“其实,奴婢今日来,是向小姐和夫人讨个恩典的。奴婢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曾有个表哥,对奴婢十分的照顾。奴婢入了府,也就断了联系。前些日子,家里捎信过来,说那个表哥考中了秀才,特地到家里询问奴婢的下落,寻思着将奴婢赎了出去,做一对寻常夫妻。奴婢这次厚着脸皮过来,就是求小姐全了奴婢这番心思。”
秦云依听了,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于是她问道“去求了夫人不也是一样。这些年,你在夫人跟前,也算有头有脸,这点要求,夫人没有理由不允的。”
这话一出,珍珠的眼泪又啪嗒啪嗒往下掉,她道“小姐,奴婢不敢,奴婢不敢跟夫人说。”
秦云依顿时冷了脸,对着珍珠道“你说一半留一半,还妄想我给你做主,是不是寻思着将我当枪使唤不成?”
“奴婢不敢。”珍珠到了此刻,倒是豁出去,也不管接下来的话,是不是该说的,直接跟倒豆子一样的倒了出来“夫人自从怀孕了,就一直不断给老爷安排丫鬟服侍。这一连半个月,就先后有六个丫鬟被老爷受用了。”
“奴婢不是个心大的人,只想安分守己的做个奴婢就够了。可今日,碧梅却对我说,夫人安排我今晚去服侍老爷。”说着,珍珠俯下身痛哭道“奴婢是个卖死契的丫鬟,按理说,这种事是推不得。可奴婢从未想过攀高枝,只想寻个平头百姓,过过寻常的日子也就算了,不敢有任何非分的想法,还请小姐成全。”
秦云依闻言,脸色越的阴沉,她对着珍珠道“你可曾问过夫人?”
珍珠一愣,道“没有。”
秦云依霍地站起身,对着珍珠道“你真真是昏了头,差点就中了别人的计,还不知道怎么死的。”
珍珠一听,顿时醒悟过来,道“难道那个碧梅…”
“那被老爷收用的几个丫鬟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秦云依有点恨铁不成钢的问道“听风就是雨,也不仔细思量几分。”
珍珠闻言,顿时恍然大悟,那几个丫鬟都是新近买来的,也就是说夫人给老爷寻了都是府外买回来的丫鬟。
受用了几回,若是老爷不喜欢了,再卖出去也是正常。留着下来的,多半也就混个通房丫鬟。
家生子却不同,一旦受用,还得看这丫鬟的爹娘是做什么的,若是得力的管事,怎么也得给个姨娘的身份。若不得力,至少也不能轻易卖出去。
思绪转了一圈,珍珠才醒悟,碧梅到底给自己下了怎么样的套,若是自己真的存了做姨娘的心思,指不定现在就去打扮一番,然后按着碧梅的意思,去了屋里服侍老爷。
当然,碧梅也会想尽办法支开其他人,把侍寝的丫鬟哄走,那么自己就落进了圈套。一旦夫人知道自己爬了床,还能饶过自己?这可是背主的死罪。越是得脸的丫鬟,越是惩处的厉害。
若是自己不想去,碧梅可以假借夫人的名义软硬兼施,那么自己为了家里的父母不受牵连,傻傻的去了,那也是一条死路。
夫人知道了,还是饶不过自己,而且,自己若是也想不开,跳了湖,寻了短见,那一样是趁了碧梅的心思。
“碧梅这个贱婢,差点害死奴婢了,若不是小姐点醒奴婢,只怕明个儿,奴婢就是死人一个。”珍珠哭着道,万万想不到,从小一起长大的碧梅,居然会设下这样的计策来害自己。
秦云依冷笑道“这碧梅也不是什么好货,竟然设下这样的毒计。你可曾得罪她?”
珍珠寻思了几回,然后摇摇头道“不曾。我与她是同个日子到了夫人屋里服侍的。只是我得了夫人的青眼,提报成了一等丫鬟。碧梅还是三等丫鬟。”
秦云依顿时明白了,这是瑜亮情结。
在这个世间上,有种人,平日看起来最为温柔端庄,却有个最要命的缺点,就是最见不得身边的人好。
这个身边人可以是姐妹,可以是一起长大的伙伴,也可以是自己最信任的朋友。一旦觉得自己的姐妹,伙伴,或者朋友,过自己,甚至过得比自己好的时候,就恨的牙痒痒的,恨不得作践她,恨不得将她拉下马,甚至可以不惜一切,就为了毁了对方。
却没有想过,那个人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相反,这类人对那些不亲近的人,反倒没有了这种嫉妒的心思。也许,一起长大的人,会互相比较。一比较,就产生了极大的落差,天长日久,这种落差就变成了妒忌和仇恨,扭曲了全部的感情。
秦云依想起赵小棠狰狞的面孔,和她嘴里恶毒的话“凭什么你秦云依可以得到的东西,我赵小棠都要捡剩下的?你父亲疼你,什么东西都是你挑剩了才给我!你母亲疼你,什么好衣衫都是先给你做,才轮到我做!”
“我做十个针线荷包,还不如你一个荷包收买人心。我对钱子贤真心真意,却还是被你强压了一头,做个身份卑微的妾室。凭什么你秦云依要事事压我一头!”
“我赵小棠的容貌比你差吗?还是说女红比你差?论才貌,我不输给你,论性情,我也不比你差,我唯一输的就是没有那么一大笔嫁妆。如今,你看着吧,你的嫁妆归我所有,你的男人也是我的。我还要将钱府扬光大,我要让全天下的都知道,我赵小棠才是钱子贤的妻子。而你不过是扫地出门的淫妇。”
闭了闭眼睛,秦云依缓了一会儿,才徐徐说道“你回去吧,小心提防着那个贱婢。其他的事情,我给你担着。”
珍珠的眼神一闪,这话的意思是说,若是夫人真的叫自己侍寝,小姐也会出面驳回吗?
秦云依见珍珠望着自己,笑了笑“只要你尽心尽力伺候好夫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得了秦云依这句话,珍珠立即笑开脸,行了礼,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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