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那样,她每回一次娘家,程春花就要骂她一回,俩哥哥就要嬉落她一回。
做了梦,拥有致富先机的福妞,现在早早就得到了父母的重视,他们就像贺译民俩口子看超生一样看着她,两个哥哥也像贺帅一样疼她。
但这才多久啊,就又被父母给无情的冷落了?
她嫉妒超生的小凉鞋,羡慕贺帅对超生的疼爱,更嫉妒超生不需要努力就能拥有的一切,福妞嫉妒的眼睛里都快要着火了。
不过一想梦里,她心里就又能平衡一点了,因为不论超生再怎么幸福,也改变不了贺斌和贺炮要早死的事实,她将来为了那俩个哥哥,会把眼泪都给哭干的。
是的,在福妞的梦里,虽然贺帅一直都很优秀,而且将来成就过人,但是,贺斌和贺炮却早早就死了,就为了贺炮将来要早死,她也绝不嫁贺炮。
就为了不嫁贺炮,她也必须让自己在家里,受到像超生在贺家一样的重视。
从福妞身边经过,贺帅和超生雄赳赳气昂昂的,跳过一道道的污水沟,从一个个在地上捡糖纸的小孩子面前经过,一白一绿,嫩煞煞的俩小人儿。
所有的小女孩都在羡慕超生身上那件绿色的小裙裙,但超生自己恍然未觉。
作为一颗小人参,她像人类女孩子一般爱美的心思还没启萌呢。
被人羡慕而不自知,超生只专心对付脚下,走的可认真了。
到秦三多家门口,俩人停下来。
“秦婶婶,衣服……”贺帅一句没喊出去,秦三多家的出来了。
“嘘,可不敢大声嚷嚷说衣服,给人听着咱可就完蛋啦!”
从去年开始大革命是结束了,但是严打投机倒把又开始了,各地的民兵,治安联勤队都跟疯狗似的,抓一个关一个。
秦三多是居委会的主任,清水县因为靠近首都,治安管的又严,他的辖区里出了投机倒把,他自己不但不批评还纵容,那可是要给区长严肃批评,说不定还要撤职的。
现在的一个铁饭碗有多难搞?
多少回城的知青没工作,天天白水挂面眼巴巴的等个工作,这工作谁敢丢?
“衣服呢,我看你也没拿衣服啊。”秦三多家的上下打量着贺帅说。
贺帅把件白线衣往下一撸:“喽,一件!”
脱了一件再撸一件:“还有这件!”
刷刷刷,他从身上撸下来三件白线衣,一总儿的交给秦三多家的了。
“你这身上套着多少件线衣?”秦三多家的笑问。
贺帅再一撩汗潞潞的小肚皮儿,敞这的竖起大拇指:“我身上还有四件儿!”
脱一件卖一件,带货高手,说的就是他啊。
从秦三多家出来,贺帅带着超生又逛了几户人家,这全是问陈月牙订过衣服的人家,一手交钱,一手从贺帅身上撸线衣,贺帅堪称行走的贩卖机。
要说为啥陈月牙的线衣能卖的这么好,那还得感谢何向阳的举报,让胡同里的人家都知道陈月牙家里有线衣,换个角度来说,她等于是帮陈月牙在满胡同里打了广告啊。
大家怕民兵队和治安队的抓,不敢当面交易,让孩子上门送衣服,谁能抓得住?
哎哟,眼看着贺帅和超生一趟趟的出门又回来,何向阳愣是没抓到他们是咋投机倒把的。
久经考验的革命战士,资本主义的克星何向阳同志,在小楼梯上盯了半天,活生生的给晒中暑啦。
这一天,100件线衣卖的干干净净,总共算下来,陈月牙赚了288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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