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收音机里播广播的主持人,在大家心目中,简直神圣又神秘,属于普通人能想到的,最好的职业,没有之一。
刘淼,现在市广播电台的主任,也是广播电台新闻栏目的播音员。
胡俊已经打听过了,他跟贺译民认识。
而他呢,在进地道之前,其实就已经考上了播音员,但是经过一年半的在地道里的生活,现在他再去报道,电台就不肯接收他了。
胡俊要能当个播音员,不说是胡进步俩口子的骄傲吧,县城里能出个播音员,全县人民都要跟着骄傲,毕竟,这个播音员可是咱们县城里出的啊。
胡俊觉得贺译民既然认识电台的主任,肯定会帮自己的。
结果没想到贺译民不但脸色变了,而且连手里那块肉一并也放进编织袋里了:“我不认识刘淼,也帮不了你这个忙,这些肉你拿回去,我们真的不要。”
整个县城里都没有肉,有人送肉,爸爸居然不要?
超生和帅斌炮虽然馋肉,但因为看到爸爸难得的生气了,没敢说话。
超生还把胡俊给她做的鸟笼子,也还给胡俊了,啥话也没说,就躲到爸爸身后了。
好在贺译民很快发现自己失了态,把编织袋扎好之后,放到了门口,然后招呼胡俊说:“咱们党内没有送礼走后门的习惯,叔是真帮不上你的忙,来,不说这些了,进来吃饭。”
转眼刘玉娟也回来了,邓翠莲的红烧肉也做好了,陈月牙又炒了一盘子韭菜鸡蛋,烙了几大张虚虚软软的白面饼子,就着一盆肉一盆菜,七八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给一扫而空了。
吃完饭,刘玉娟和邓翠莲早早的回老家,收拾过年的事儿去了。
胡俊是贺译民提着肉,亲自送到桥头,让他扛着肉回家。
“贺叔叔,我这真不算走后门,我是自己考上的播音员。”胡俊说。
“我知道,不过,你是高中毕业就考的播音员吧,我建议重新复读一年,再考个大学,以后做点别的工作,播音员是很不错,但是,现在不止有电台,还有电视机呢,电视上也需要播音员,而且电视播音员都需要大学学历,你去考个电视播音员,怎么样?”贺译民问。
“您觉得我能吗?”胡俊有点不太自信。
贺译民端详着这个大小伙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在电视里播新闻,快去吧!”
小伙子乐的,给贺译民敬了个礼,转身走了。
贺叔叔就是好啊,不但从地道里把他找出来,还替他找明人生的新方向啦。
在桥头一直看着胡俊进了钢厂,贺译民才又折身,回了自个儿家。
几个吃饱了肉的孩子,写作业的在写作业,玩鸟儿的在玩鸟儿,贺斌今天抽签抽到扫地,拿着扫把当大刀,正在院子里耍大刀。
陈月牙正在哄超生睡觉,这小丫头吃多了肉肉,不住的翻来翻去,不肯好好睡觉。
见丈夫进来,坐在床边不说话,陈月牙于是说:“胡俊那小伙子是真不错,既然他想进广播电台,而你认识人,就给打声招呼呗,为啥不帮那小伙子的忙啊?”
“这忙我真帮不了。”贺译民说。
“你不认识刘淼?我见咱们家,你在部队上的照片里就有刘淼啊。”陈月牙说。
“认识。”贺译民顿了顿,又说:“我上党校的时候跟他是同学。”
“那你为啥不帮胡俊打声招呼?既然是同学,干脆你去趟市里,找一下他呗,万一他还认得你呢?”陈月牙又说。
闺女已经睡着了,软软的脚丫子还搭在妈妈的手心里。
贺译民捏上闺女的小脚丫,轻轻叹了口气:“不行,我不能去找那个人。”
“为什么啊,你今儿到底怎么啦,我看你脸色不对劲。”陈月牙又说。
贺译民欲言又止了半天,才说:“这事儿我本来不应该跟你说的,但是,毕竟过去的时间也够久了,说说也无妨吧。我和宋思思离婚到底是为什么,除了我俩没人知道原因。”
……
陈月牙听大嫂说过,似乎是因为她们那帮穷亲戚不讲卫生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