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灰蒙蒙的天下起了毛毛细雨。
宋星里站在洛卿的墓碑前,看着墓碑上洛卿笑容灿烂的遗像,神情淡然,好像已经接受了洛卿真的走了的事实。
“洛卿,下辈子不要再那么执着了,要当一个快乐的人。”
弯腰把手中的百合放在墓碑上,还有洛卿最爱吃的巧克力。
说完站到一旁,什么表情都没有。
时进给宋星里撑着伞,侧眸看着很明显情绪低落郁闷的宋星里,知道这家伙肯定是很伤心。
从很早之前他就知道洛卿的存在一定会是最难处理的存在,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甚至处理得一塌糊涂,可是到最后他是怎么都想不到洛卿会用这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真是到最后都那么阴险。
这个洛卿。
从来都是女强人的宋母很少会有掉眼泪的时候,但在看到墓碑上洛卿笑容灿烂的遗照时还是难以接受,尽管她已经知道洛卿做的事情,可还是控制不住心疼。
“洛卿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为什么我们都没有发现他生病了,哎。”她最后化为一声叹息,就算之前再生气这么搅和宋星里和时进的婚姻,可是人已经不在了,还能怎么气。
宋父什么话都没有说,沉默地把花束放在洛卿的墓碑前,现在说再多想要责备的话也没有什么用了。
夫妻二人不约而同的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其实他们最怕的就是宋星里会怎么想。
毕竟他们知道这两孩子小时候玩得多好。
在场也就四个人,因为洛卿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四舍五入,他们四人也算是在洛卿的生命中待过最久的人。
毛毛细雨还在下,就像是沉默的哭泣,谁也没有走,就这样看着冰冷的墓碑,墓碑上彩色的照片是墓碑上唯一的温度。
“走吧,我肚子饿了。”
不知过了多久,宋星里笑着打破此时的沉默,他转身往墓园外走去。
没有再回头。
但谁也心知肚明,这样的难受不是一时之间可以忘记的,更不要说亲眼所见。
今天一整天,时进都跟着宋星里,在跟宋父宋母道别后他就陪着宋星里去吃饭,宋星里表现得越是寻常他越是不安,他知道宋星里很难受,可他宁愿宋星里发泄出来也不想看到这样忍着。
车内安静得只听到车轱辘在路面上行驶的声响。
时进在等红绿灯的间隙侧眸看着副驾驶上抱着安全带的宋星里,天已经黑了,窗外的霓虹灯闪烁,照亮着昏暗的天,略过宋星里侧脸的光线光怪陆离,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从离开墓园到现在,这个时候的安静才让他感觉到是宋星里最真实的情绪。
“时进,我想去美术馆。”
“怎么突然想去美术馆了?”时进见绿灯亮了打着方向盘往市中心的美术馆开去。
宋星里看着车窗上滑落的雨滴,顺着车窗雨滴慢慢滑下,目光就跟着雨滴一滴一滴的往下,像是在找什么着落点让自己心安。
“你还记得洛卿在读书的时候画画很厉害吗?”
时进想了想,不过没什么印象了,他只知道那家伙最喜欢的就是想要抢他的第一名还有宋星里:“是吗?”
“小时候我选了舞蹈,他其实是想选画画的,但后面他又跟我去学了舞蹈。”
“我知道他肯定很想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舞蹈和当演员都不是他喜欢的,那都是因为我不得不喜欢的。”
宋星里放在车窗上的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像是百无聊赖那般玩着车窗上的水渍,在上面画着:“他还是挺会画画的,昨天回家去他房间收拾东西时就看到了很多张画,我想去看看美术馆的位置,看看有没有机会把他的画展出来,说不定他有一个当画家开画展的愿望。”
“就当做他明年的生日礼物好了。”
水滴触碰到指尖感觉到微凉,但都没有心里此时的堵塞来得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