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砸到门板的闷响,震得门都晃了晃。
孟阳赶紧往后跳了一小步,拍着胸口暗道侥幸:所幸前几日已经都擦得一尘不染,不然可要坏事啦。
“不要吵,头痛死了,老子还要睡!”
廖雁带着浓烈鼻音的叫声传来。
昨夜三人又喝了点酒,其中廖雁仍像上次一样上头,醉倒之前人来疯似的上蹿下跳耍刀法,还非叫人家鼓掌……结果闹腾到半夜才睡。
然后他中间还起夜数次,导致睡眠极差噩梦连连,睡梦中几乎一整晚都在四处找茅房。
孟阳既不羞恼也不害怕,依旧笑嘻嘻的。
他又跑到墙边大柿子树下,抚摸着皴裂的老树皮,心中忽然百感交集。
曾经无数个日日夜夜,他都站在柿子树下眺望围墙,无比渴望上天赐给自己一个和善可亲的邻居。
现在梦想成真,让他感动得几乎落泪。
孟阳迫切地想跟白星说过年好,但是又担心对方还没有起床,若被自己吵醒实在不美。
他搓着手原地转了两个圈,终究是忍不住,便用手圈在嘴边,下意识弓腰缩背,非常小声地问了句:“星星,你起来了吗?”
星星的耳朵很好使,如果已经醒来,一定听得见。
如果没有动静的话,他就过一会儿再来。
几乎话音刚落,就听隔壁传来一声饱满的“起来啦!”
这声音又清又脆,像刚从秋日枝头摘下来的大红苹果,满满透着糖分。
孟阳顿时眉眼弯弯,立刻站直了,大声朝隔壁喊道:“星星早啊,过年好哇!”
吱呀一声门开,就见一个人影嗖地从墙头飞过来。
白星稳稳落地,脑袋上的卷毛弹了弹,唇边弯起一点可爱的弧度,同样跟他问好,“过年好啊。”
只是这么一句简单的问候,仿佛就能听见心底花开的声音。
两人尚且年轻,之前从未体会过情爱滋味,如今还有些懵懂,却觉得只要能看见彼此就是好的。
“星星你怎么起来这么早呀?”孟阳关切道,“天还没亮,要不要再睡会儿?”
他忽然就有点后悔起来这么早了。
刚被强行吵醒的廖雁:“……”
我去你的死书呆!
昨天睡的最晚最不好的分明是老子吧?
白星摇摇头,“我一直都这么早醒,要练功的。”
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一天不练功,自己知道;十天不练功,对手知道。
懒惰的人在江湖上是活不久的。
盯着对方傻乐半天之后,孟阳才想起来要挂红灯笼。
往年必然要搬梯子的,可今年有白星在,她只是脚尖一点,人就窜起来将近一丈高,右手往屋檐下的挂钩上轻轻一撩,灯笼便稳稳挂住。
她的身形是那么轻盈,仿佛一段芦苇,在无所凭依的半空中打了圈儿,然后又轻飘飘落下来,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正逢王大娘来后门贴福字,见状不由惊喜道:“呦,这一手可真不赖!”
白星抿了抿嘴角,骄傲地挺了挺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