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感慨了不能打击玉湖山庄一回,偏回来的路上就看见了他家的船队,怕不是天意如此?
白星沉吟道:“黄永寿极其擅长做买卖,听说名下有一支出海船队,专门将本地的丝绸、瓷器和茶叶运往国外,再回来出手藩国的各色香料、宝石、西洋玩意儿等,一趟海船走两趟利,恐怕就是这个了吧……”
随着朝廷渐渐对海运解禁,国内迅速涌现出一大批一夜暴富的海商,当然,有一夜暴富的,就有一夜倾家荡产的,毕竟跑海运这种事情成本极高、风险极大,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稍有差池就是血本无归,上吊都没得棺材收敛。
饶是黄永寿这些年如此风光,当初刚跑海运时还栽过一回呢,若非老黄庄主留下的家底厚,还够他咬牙再折腾一次,早就饿死了。
廖雁啧啧出声,夜色下的眼睛里疯狂闪动着光芒。
白星瞧了他一眼,“单凭咱们两个不行。”
且不说俩人都不会操作海船,就算会,两个人四只手也不够凑数的呀!
廖雁冷笑几声,“自然是开不走的,不过么,他们也开不走了。”
玉湖山庄之所以如此嚣张,不过是仗着日进斗金罢了,若给他们断了财路……
白星瞬间心领神会,“你要放火烧船?”
今儿烧上瘾了是吗?
不过,这确实是个釜底抽薪的好办法!
包明杰和玉湖山庄一直狼狈为奸,前者是后者的□□,后者是前者的钱袋子,两边根本就是一条贼船上的王八,若不同时搞死,早晚会再死灰复燃。
没了船队,玉湖山庄就断了嚣张的根本;
而没了玉湖山庄,知州包明杰自然也就没了敛财的一大来源,当真是一箭双雕!
在这之前,两人压根儿没想到会碰见玉湖山庄的船队,所以身上根本没带火油之类的引燃物。不过夜晚江风极大,水波连天,几千料的巨型海船都被吹得上下颠簸,但凡有一点儿火星子,转眼就能演变为无法扑灭的大火。
偏那些船彼此间距离极近,只要一艘烧着,恐怕剩下的也不能幸免于难……
白星和廖雁安抚了阿灰和大黑马一番,再次将它们安置在岸边密林中,反复观察后认定一艘离码头最远的船。
那里正是风口,距离码头又远,此时船上没有水手,等岸上的人发现,早就来不及救火了!
却说玉湖山庄船队的几个护卫正在码头上闲聊。
夜深了,人干站着本就容易困倦,再被凉丝丝的江风一吹,越发懒怠起来。
“要我说,上头的人也是闲得慌,”其中一个嘴巴里嚼着烟叶子,很是不屑道,“都到家门口了,能出什么事?偏连觉也不叫咱们睡。”
夜晚巡逻是苦差事,上头的人自然是不会亲自干的,苦的都是底层喽啰。
其余两人附和着点头。
玉湖山庄的船跑了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么多年下来愣是一回事儿都没出,何苦费这个工夫!
原本四人各站一方,可大半宿过去了都没个状况,他们早就耐不住寂寞,干脆凑到一起说起话来。
“可算家来了!”另一人用力伸了个懒腰,浑身骨骼噼啪作响,“在海上一飘大半年,人都快泡肿了,偏船上连个娘儿们都没有……”
那几人就笑,又挤眉弄眼地碰他腰腹,“靠岸时你怎的不去耍?要娘们儿还不多得是?”
“呸!”那人笑骂道,“番邦的女人也算娘们儿?一个个晒得黑不溜秋,要么就是些个黄毛怪,哪里比得上咱们自家的皮肉细嫩!我竟下不去嘴!”
“你懂个屁!”四人中年纪最大的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伸出双手做了几下抓取的动作,□□道,“番邦娘们儿自然有番邦娘们儿的好处,皮肉是粗糙了些,可那两处,嗯?懂吧?当真是又软又大!”
话音刚落,四个人便都心知肚明的哄笑起来,倒把困意驱散了七、八分。
四人笑了一回,又说笑几句,忽其中一个人抽了抽鼻子,疑惑道:“什么味儿?”
江风正盛,等闲味道一吹就散,其余三人也不大往心里去,都说他闻错了。
那人满面疑惑,却又重重吸了吸鼻子,脸上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真有,不哄你们!都往我这里来,快闻闻!好像什么东西烧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