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大爷重重地叹了口气:“干什么啊你!君子人,静以养神,坐卧行走都有规矩,你看看你……嘿!我说你,多大姑娘了!注意点行不行?”
杨逸凡直接把裙子套在外头,然后一边走一边从裙子里扒裤子,刚扒下一条腿,“叮里咣啷”地单腿蹦了进来:“我快迟到了——假期社区组织打流感疫苗,我给您登记了,就明天上午,我起不来,您自己去。”
老杨大爷慢吞吞地捡棋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才不去,没病找病,扎什么针?”
杨逸凡连滚带爬地脱下了裤子,站着化妆:“有病再打疫苗就晚了!”
老杨大爷振振有词:“人身上有点小毛病,就好比是开闸泄洪,锻炼身体免疫力,感冒不见得是坏事。”
杨逸凡差点把眼线戳到眼球里,一边玩命眨眼,一边怒不可遏地说:“我看你那帮狐朋狗友的朋友圈就是谣言集散地!再说流感又不是感冒。”
老杨大爷:“流行感冒不是感冒是什么?”
杨逸凡懒得跟他费口舌:“反正你去就行了,钱我都交了。”
老杨大爷一撇嘴:“咱们院六十岁以上的打疫苗免费,你少蒙我。”
杨逸凡:“……”
这些老年人,该知道的常识一窍不通,不该知道的比猴还精!
于是杨总一把抄起杨帮主平时拎的绿拐杖——据说这是丐帮的打狗棒,正品古董,不知道真的假的:“明天我要是发现你没去,我就把你这破棍子烧了。”
气定神闲的杨帮主一跃而起:“你给我放下!你……大逆不道你!”
杨逸凡觉得“大逆不道”是褒义词,夹着棍,拎了双准备晚会上换的高跟鞋,转身就跑。
“回来,你要上哪去!”
杨逸凡一步跨进电梯:“跨年晚会!”
老杨大爷追了出来:“大过节的,你……你晚上不回来吃啊?”
“找你楼上张女神吃去吧,我就不打扰……”杨逸凡的话音被关上的电梯门打断,留下一楼道的香水味。
老杨大爷独自站了一会,趴在楼道窗户上,目送孙女从楼下开车走了,这才有点落寞地回屋去了。
年轻人越到年节越忙——这还是阳历年,赶上春节的时候,他这宝贝孙女虽然人在家,但膝盖上放个电脑,手里拿俩手机,一会发语音一会发文字,忙得不可开交,八个爪不够她调配的,更没时间听他的老话。
平时他还能腆着老脸上楼找张美珍,但这两天,美珍也不在家,据说是参加了一个老年旅游团,去三亚了。
老东西们越来越跟不上时代,朋友越死越少,日子也就越来越没滋味。
老杨大爷叹了口气,慢吞吞地溜达回家,在这一年中的最后一天夜里,与棋谱为伴。
中央商务区里,喻兰川跟擦肩而过的同事们点头道“新年好”,也准备回家,一年到头,难得有几天正点下班,不用在公司叫外卖,大家都有点躁,七嘴八舌地商量着晚上去哪玩。
“喻总!”助理踩着高跟鞋跑过来,往喻兰川手里塞了个纸袋,“这是我妈带来的年糕,我们老家那边的特产,给您带回家,加个菜。”
喻兰川拿人手不软,接礼物跟接纳供一样,很持重地一点头:“嗯,问你父母新年好。”
助理不好意思地冲他笑,扭扭捏捏地说:“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喻总高洁地看着她,心想:“这就敬谢不敏了,我最反对办公室恋情。”
就听助理说:“您上次给的那个‘水逆退散符’,还有吗?”
喻兰川:“……”
“对对!”旁边立刻有人响应,“很灵的,上回水逆期,我电脑都没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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