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延年都愣住了,他不过是随口说说,这小短腿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推,眼睛不由得一亮,“你说的这些什么要素,再给我仔细讲讲。”
徐长生指着面前的简单大棚,“比如说,你面前这个温室大棚,只是勉强达到了保温的作用,但现在都春天了,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反而会因为缺乏光照和水分湿度的原因,让作物出现各种问题……”
田延年都惊讶住了,以他的设想,按理能种出更好的作物,但正如徐长生说的那样,实际情况并非如此,这块地的作物开始涨势的确喜人,但是时间一久,它的叶片就耷拉下来,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两个人开始聊了起来。
门房在不远处看得下巴都掉地上了。
大……大人和一个四岁开裆裤聊得热火朝天?
妈呀,他是不是眼睛花了?
而且,还是那个开裆裤走在前面,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
而他们家田大人,跟个后生一样,一直认真在听,时不时点头。
门房用手死死地擦了擦眼睛,眼睛都擦红了,都还是这个样子。
这个徐家子,有什么魔力不成?
田延年是真的高兴了,他研究这个……嗯,现在知道叫温室大棚了,他研究这个温室大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很多问题都还没弄明白。
但现在,听徐长生一讲,很多地方突然就想通了。
当然,也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比如说什么恒温,湿度,光照强度,昼夜温差……
等围着那块地转了好几圈,徐长生才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教授”一样,拍拍小手丫。
等反应过来,身体一个哆嗦,哎呀,他怎么将以前当指导博士的范儿拿出来了。
他面前的可是大司农老大人,可不是他带的那些学生。
徐长生偷偷看了一眼田延年,会不会恼羞成怒?
但……田延年现在正像一个老农民一样,围着他大棚左摸摸右摸摸,根据刚才徐长生说的,他这个大棚还得改造。
似乎察觉到徐长生的目光,田延年看了过去。
不由得也是一愣,虽然说学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但这个先后的时间差距也太大了。
他都一大把胡子的人了,刚才居然跟个后生一样……
徐长生也是脸上一红,“那……那个田老大人,刚才学生就是胡说八道的,当不得真。”
田延年哼了一声,什么胡说八道?刚才可是说得头头是道,他这个大司农还是分辨得出来真假的。
不过,一个四五岁孩,居然这么能言善道,而且还不是胡说。
难怪连太子都视其为好友。
这也是田延年刚才怎么想也想不通的地方。
太子……怎么说勒?太子哪都好,但就是不能用平易近人来形容,皇家的威仪那是肯定有的。
所以,以太子的性格居然结交了一个平民好友,这才引起这么大轰动人尽皆知,所有人都好奇,这平民到底有何等才华,何等本事!
田延年看了一眼徐长生,本事……还真不小。
不由得一叹,他都这把年纪了,又不是那些老酸儒那么在意名声。
他就算结交一个孩童,别人要说就说去吧。
最关键的是,他觉得有房相和孔祭酒这两倒霉蛋顶着,火烧得再汪,他这里应该还能勉强应付吧。
想通了这些,田延年心里舒畅了不少,皱巴巴的脸上都带了些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