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到中旬,比赛开始。郭娆看着台上弹琴跳舞的各色姑娘,吃着茶点,觉得还挺有趣。季连欣左顾右盼,见人都看着台上,偷偷摸摸佝着腰一溜烟儿就跑了出去,不知做了什么,半刻钟就又回来了,脸上还带着些怒色,坐在座位上气鼓鼓地看着长公主。可能是因为刚刚走动的原因,她脸上带了些热气晕散的绯红,像红苹果一样,看着人时不像发怒,倒像小孩做坏事没有得逞的耍赖。
张氏见女儿偷偷摸摸的,又观她看长公主的神色,便知道她定是去找那位小郡主了。她还是问了句:“刚刚你去哪里了?”
季连欣没有听见,兀自生着气。郭娆见大舅母好像心情突然不好,在桌子下悄悄扯了连欣的衣袖,道:“大舅母问你刚刚去哪里了。”
“啊?”季连欣回神,见郭娆眼色,转头就看到母亲板着脸色,她做了亏心事般,立马变了神色,有些讪讪,“如……如厕……去了。”
自己养的女儿什么性子还不知道,张氏一眼看出了她在撒谎,眼中带着警告:“这段时间不许再去找郡主!”
季连欣刚要反驳,但想到以前她驳母亲的下场,不是罚禁足就是罚抄书,关在房间里一两个月,无聊透顶。得了教训,这次话到嘴边,就生生咽了回去,霜打的茄子似的,蔫蔫回了句:“……知道了。”
张氏回头继续看表演,郭娆一头雾水,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
季连欣心里不舒坦,看着台上的表演,拿起小碟盘中的糕点深仇大恨似的大口咬着,一顿猛吃。三场歌舞过去,她觉得肚子有些涨痛,这次是真的想去如厕了。她朝郭娆看去,捂着肚子小声道:“姐啊,我肚子有些疼,你陪我去如厕吧?”
张氏听见动静又转过头来。季连欣瞥见她,举着手坦荡荡发誓:“母亲,这次我是真的肚子疼!我让表姐跟着我去,不信待会儿你问她,你不相信你女儿,难道还不相信表姐吗?”
张氏似乎在判断真假,良久才放行:“早些回来。”
季连欣如蒙大赦,拉着郭娆匆匆离席。
一远离宴席地,上了走廊,连欣呼出口气:“终于出来了,憋死我了!”
郭娆有些无奈:“有吃有看,又不需要你做甚,挺有意思的。”
“姐姐,你不知道,有时候坐着吃也是一种痛苦。”她道,“还不如出来真正的赏赏花。”
郭娆失笑:“那你的肚子疼是装的?”
连欣忽而面容扭曲,捂住肚子:“哎呦,我都差点忘了!姐啊,真不是装的!”她轻车熟路踏上厕房的路,边回头道,“你就在外边等我一下,马上就好,待会儿我带你逛园子,那可比无趣的宴会好玩多了。”说完人就没影了。
郭娆莞尔,见她进去了,一个人在各道游廊上转悠着。
“嗯……别……”走至一处,忽而听见女子似痛苦的声音若有似无的飘来,郭娆心生警惕,敛了眉色。
第11章无意撞破
斟酌再三,她放轻了步子悄悄靠近,那声音愈发清晰。
“你不是说心中只有那个女人么?还来找我做甚!你放开我……啊……放开……”
“湘湘这是闹什么脾气,我心中若无你,怎么会来找你?你心中若没我,那我递了信,你也不会过来了。”
“平日里那女人甚是谨慎,我想见你一面又怕她发觉,然后找你麻烦。今日好不容易相聚,湘湘莫要再提那老女人了!”
“……她是老女人,那我是什么?我可是比她还先与你相识,年纪比你大……啊……高月离,你说,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也颜老珠黄了!”女子话音里已带了嘤嘤哭泣。
“湘儿,她怎么能与你相比!你虽比我大,但你有恩于我,我爱你,敬你,又怎么会嫌弃你,那个女人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郭娆听着这暧昧的话,早已呆在当场。
据说长公主的驸马便叫高月离。他原本只是个穷乡僻壤的书生,然而学富五车,才华横溢。后来进京赶考,连中三元,夺得状元头魁,被赐高马游街。在街上与永嘉长公主惊鸿对瞥,后被皇上赐婚,两人婚后琴瑟和鸣,是一段尚在流传的爱情佳话。
而那湘湘……刚刚在宴席上,她还听长公主提起过,那是随驸马高月离进京的姐姐,只是近来似乎身子不爽利,很少出房。但现在……她似乎撞破了什么秘密。
这地方偏僻,远离花园人群,的确是个偷情的好地方,郭娆背后冷汗直下,长公主府上的秘辛往事她可不想卷入。
她转身,正要悄声离开,却碰见走廊那边出来的连欣,她心中一跳,大呼不好,要阻止已来不及。
“姐姐,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我们走吧!”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