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鹤捻着银须:“古有仅凭三寸不烂之舌就劝退千军万马,你若能有一二能耐,也能驳的对方羞愧难当。”
小姑娘煞有介事地点头,这个她还是懂的,因为她见姜程远就这般驳过别人,那人最后掩面奔逃。
闲鹤呷了口清酒:“稚童舍丙班已经在学三字经了,你落了几篇,往后每日晌午过来,日落再回去,早些补上来。”
末了,他瞅着正夹着糯米青团子,双颊鼓起撕咬的小姑娘问:“可会吃不下这苦?”
小姑娘摇头,她艰难囫囵吞下青团子才说:“不呢,姜爹爹说过,做学问都是要吃苦的,我不怕的。”
闲鹤颇为欣慰,小姑娘又听话又乖巧,还很懂事,比一般的小孩儿省心太多。
三人多少用了些冷食垫肚子,小姑娘稍微片刻休息,便从学具提匣里摸出书册。
她翻开第一页,跑到闲鹤身边问:“师父,沈初先生讲的,我都听不懂。”
闲鹤瞥了眼,正酒足饭饱人困乏之际,他摆手道:“这等启蒙小书,问你大哥去。”
小姑娘果真又去找正在收拾膳桌的姜玉珏。
姜玉珏寻了个空书案,抱过小姑娘,一字一句地念给她听,还给她细细讲解了意思,以及每个字的结构笔画。
待上姜玉珏下午上课之时,小姑娘已经学了三篇的字句,她不仅都记住了,还每个字都能正确地写出来。
就是那字歪歪扭扭大小不一,不太好看。
下午之时,闲鹤自然要教授一堂课,小姑娘也不闲着。
闲鹤随手丢了她一本字帖,小姑娘便跪坐在杌子上,认认真真的临摹。
等到日落时分,端王府的华车早早的等在了书院外头,姜玉珏将小姑娘送上马车才折身回去。
华车里头,等着的不是旁人,正是腿脚不灵便的息越尧。
“酥酥,今日进学感觉如何?”青年在府中等了一天,实在放心不下,才跟着一并来了。
小姑娘将学堂里头的事说了一遍,又还背了一遍学的三字经,还把在闲鹤那临摹的大字给青年检查。
青年半点都不敷衍,每一个字都点评一番。
然后拉过小姑娘的右手,帮她揉起手指头来。
小姑娘哼哼唧唧地倒在青年怀里,她小爪子却是酸的很,这会青年揉按的力道不轻不重,很是舒服。
小姑娘眯起眸子,还在青年的伺候下呷了口蜂蜜水,舔着粉嫩唇珠说:“越尧大哥,安仁伯顾家真的有很多儿子么?”
息越尧凤眸蹿过某种不为人知的暗芒,他笑着道:“安仁伯上下三代,都生的儿子,没有一房生出过女儿,京中多少世家夫人都羡慕着呢。”
小姑娘点了点头,不解的问:“可是我都不喜欢他们,兰伯母为什么要挑酥酥做儿媳妇呀?”
息越尧眼梢笑意稍减:“酥酥乖,莫听那些闲言碎语,咱们酥酥以后会是大美人,想要求娶的人多了去,才不稀罕他顾家的,咱们慢慢找合心意的,找不到也没关系,总是姜家和端王府都能养得起你。”
也不知小姑娘听没听懂,她只软软应了声,就丢脑后不再管了。
不过一刻钟,华车进了端王府,小姑娘嚷嚷着饿了,息越尧便直接将人带到小院,吩咐青岩赶紧摆饭。
小院里头,暗紫色的常服少年背着手站在门口,他面容俊美,但凤眸冷淡。
小姑娘见着他却很是欢喜,几乎是扑地过去抱住少年大腿,仰起头娇嗲的喊道:“大黎黎,酥酥今天在书院有想你哦。”
少年消息灵通得很,他哼了哼:“让人欺负了就想到我了?姜酥酥,你个白眼狼崽子。”
小姑娘不恼,她比划着说:“我当时可害怕了,但是想着大黎黎,就学大黎黎挥鞭子的样子,冷着脸,凶凶的说,你再乱说,我就要告诉大黎黎,让大黎黎告你爹娘,大黎黎还会挥鞭子抽你哦。”
她边说,还边挤眉弄眼,学着当时的口吻。
压根不知,她那小模样,奶气极了,哪里会凶狠,分明是软萌得让人更想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