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扶黎凤眸微眯,琥珀瞳眸飞快蹿过浮冰碎雪的冷意,他站在马匹边上纹丝不动。
“嘭”的一声!
众人就见人头大小的花钵狠狠地砸在马鞍上,瞬间四分五裂,瓷片和土屑残枝洒落一地。
息扶黎冷哼一声,若不是起先小姑娘在二楼喊住他,只怕这花钵要砸得就是他的脑袋!
他面无表情地抬头,就见三楼窗牖边,闪过一张慌慌张张的脸。
“世子,可是要?”伏虎冷着脸低声问。
息扶黎摆手,将缰绳扔给伏虎:“本世子没那闲工夫理会,一会任谁凑上来都给本世子扔出去。”
话毕,少年一撩袍裾背着手,抬脚就往天福楼二楼雅间去。
然,他才走到楼梯口,就有一梳双丫髻面带歉意的婢女从三楼上下来,刚好堵了前路。
“这位公子,刚才不好意思,我家姑娘想问问可有砸到公子,不管多少看诊银两,都由我家姑娘来出。”
婢女站在阶梯上,平白高上一头,表情从容不迫,又兼客套疏离。
少年讥笑出声,没好气的道:“好狗不挡道,滚开!”
那婢女脸色一变:“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家姑娘本是无心,也愿意出银两让公子看诊,你竟是如此出言不逊?”
息扶黎不耐,此等戏码他上辈子就遇上过,无论真心无心假意假面,总归多半都是瞧上了他这张脸,寻由头搭话罢了。
少年微微侧目,看了伏虎一眼。
伏虎当即上前,道一声得罪,毫不怜香惜玉的手一挥,将那拦路婢女推到一边。
紧接着他侧身,伸手虚引:“世子,请。”
息扶黎抬脚,踏上楼梯,他在那婢女面前驻足,斜睨过去,贵气迫人得冷笑了声:“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最好让你家姑娘的脸皮紧实一些,省的掉下来,恶心到本世子!”
听闻这话,那婢女气的浑身发抖,如此恶毒,真真有失勋贵风度。
息扶黎屈指弹袖,那张昳丽的面容,俊美优雅,骨子里透出天潢贵胄的尊荣,像是热烈烛火,引着飞蛾来扑。
“大黎黎,酥酥在这里。”这当,从一号雅间的雕花门牖边探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小姑娘眨着大眼睛,前发齐眉,将她一张白嫩嫩的小脸衬得越发圆润,她挥着小爪子,软萌萌的跟少年招呼。
简直乖得让人心肝发颤!
少年眸中冷色稍融,他三两步过去,嘴角轻勾:“瞎嚷嚷什么,我又没眼瞎,看得到你。”
他伸手牵起小姑娘,按着她手背肉窝窝捏了捏,小姑娘福运深厚,连带他好像也稍加转运了。
小姑娘晃了晃少年的手,仰着头问:“大黎黎有没有被花钵砸到?”
少年嗤笑一声,带着小姑娘进门:“笑话,我的身手,谁能砸到?再说了我是亲王世子,谁敢砸我?怕是不想活了。”
“哼,世事难料,”雅间里的姜程远轻哼两声,目光不自觉从少年精瘦的腰身一晃而过,“世子话还是莫要说的太满。”
那话说的实在酸,息扶黎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年少轻狂,姜大人约莫是不懂的。”
老腰还痛着的斯文大儒一口气没上来,素来的好修养也让他忍不住想打死这破亲王世子,瞧那话说的,谁还没能年轻过呢?
息扶黎桌边坐下,习惯得将小姑娘抱到大腿上坐好,挑眉问:“吃好了?”
酥酥靠着他扭了扭,摸着小肚子开心的说:“吃好了呢,姜爹爹还给酥酥揉了肚子,酥酥不会再吐了。”
息扶黎失笑,当下并不瞒着小姑娘,将郭清的事说了一遍。
小姑娘听得似懂非懂,听了半晌也就明白一点:“大坏蛋被大黎黎打败了,大黎黎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