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吟这活儿本来就没有什么双休日一说,但是编辑有,顾从礼这个班一加加一天,早九晚六的,让时吟不由得有些担忧地扫了一眼他的头发。
赵编辑之前就只在截稿期差不多到的时候才会加班,只带了她一年,头发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掉了不少呢。
顾从礼走后,时吟将这个忧虑和方舒分享了,手里的笔一丢,靠在椅子里打字:【桌桌,我感觉顾从礼要秃了。】
方舒秒回:【?】
然后她爆了粗:【你他妈每次主动来找我说话都是因为男人,滚犊子。】
时吟:【诶,我们好好聊天,怎么还带吃醋的呢,我真的觉得他要秃的,你看我这么多编辑,有哪个头发是浓密的。】
她说着觉得有些忧郁:【也许等他开始脱发,我对他的非分之想就要灰飞烟灭了,毕竟我对他的爱意好像是建立在颜值之上的。】
方舒嘲笑她:【你还有空哀悼你那点儿非分之想?顾老师布置的作业写完了?】
“……”
时吟惆怅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三十页分镜草稿。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山更比一山高。
作业是写不完了。
这辈子都写不完了。
*
八月将近,时吟正式地,又一次踏上了赶稿的旅途,整个人忙到神经衰弱,睁着眼睛的时候一定是抱着数位板的,就连吃饭洗澡这种事情都被她控制在十分钟。
梁秋实对于她这种节奏已经习以为常了,闲的时候每天在家里闲得长毛,忙起来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可以直接带睡袋过来。
新来的助手却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阵仗,最开始几天还能勉强跟上节奏,后来干脆哭唧唧的要辞职了。
时吟现在正是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一个助手真的忙不过来,还要抽时间安抚新助手——这小姑娘头发蓬乱嘴唇发白,眼睛里布满血丝,左手抓着右手手腕撕心裂肺道:“老师!!我真的不行了!!我三天没好好睡觉了!!!”
时吟正抱着数位板埋头辛勤刻苦地赶稿,闻言摆摆手,语重心长道:“想做漫画家也不是这么容易的,这种强度的工作都没办法适应的话以后等你出道了根本坚持不下去的。”
新助手也大学刚毕业,一腔热血想画漫画,虽然是美院的,但是之前没有过任何画漫画的经验,投过两次稿统统石沉大海,被秒退了以后再无音讯。
听着时吟这么说,她犹豫了三秒,然后沉痛道:“老师,我不画漫画了,明天我就去找个广告公司或者设计的工作。”
时吟:“……”
时吟:?
说好的满腔热血为了梦想可以抛头颅洒热血的呢。
时吟想了想,放下笔,严肃道:“你等一下。”
说着,抽出手机给赵编辑发微信:【赵哥啊。】
赵编辑:【时一老师,怎么了。】
时吟:【主编在吗?】
赵编辑:【在啊。】
时吟:【您帮我拍张他的照片,或者你相册里有没有他的照片啊,发张给我行吗?】
“……”
赵编辑觉得这时一老师是不是赶稿赶疯了,他没事儿存个男人的照片在手机里干啥啊。
赵编辑无语了一下,就这么打开了微信自带的那个相机,手机往主编桌子那边一举,咔嚓一张,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