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璧越不知道师父为什么来这里,但心中隐隐猜到几分。
他现在想看师父会如何破阵,而且是威势催使到全盛时期的阵法。那定然是地崩山摧,风云变色。
然后剑圣带他下去了。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他们站在了山巅,就像站在自家后院。
殷璧越愕然,又觉得仿佛理应如此。
圣人就该这样,要来便来,要去便去。
哪个阵法能困他?
山巅不止有他们两人。还有一位老者,站在嶙峋的山岩上。
风满袖袍,仿若摇摇欲坠。却渊渟岳峙,气象恢宏。
余世回过头来。
看见神情漠然的卫惊风。
他年轻的时候常想,自己不该与卫惊风活在同一个时代。
如果剑圣不在世间,他便是最高的山。
他站在横断山上,万里山河都在脚下。
只要他愿意,甚至可以看到浮空海上的波澜,南边青麓山上的竹楼,东陆光也照不进去的深渊,北皇城连绵一片的金色屋顶。
这些都不如他高。
但剑圣回来了,谁还会记得世上第二高的山峰是哪座?
余世目光微寒。
卫惊风没有看他,而是转头看向身后的徒弟,
“你看,就是这个老匹夫,老夫不在的时候没少使手段。你现在打不过他,为师先替你出口气,等你以后出息了,再自己把场子找回来。”
剑圣语气太平常,就像商量晚上吃什么。殷璧越听得怔住。
余世面色更冷,他袖袍被狂风灌满,高高鼓起。
阵法光华大盛,如天上的明月落在了横断山间,而在九天之上,浓云翻涌,云中透出恢宏的威压。
阴影愈来愈大,殷璧越才看清那是一个剑的形状。
巨大的剑影笼罩整座横断山。
那是余世的八卦剑。
但剑圣没有拔剑。
狂风和沙石也吹不到他身前。他从广袖下抬起手,遥遥一指。
就像顺手而为。
上一刻还在酒暖花深的春袖楼里喝酒,这一刻就能站在万山之巅的横断山上出手。
因为对于卫惊风来说,这两件事没有难易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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