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美心见到了逐月楼的管事,一个穿着华丽,盛装打扮的男子。
白妈妈用打量一块肉的眼神把美心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疑惑道“你如此消瘦一点,风情都没有,如何能将卫公子抓得这么牢?”
身在勾栏瓦舍之中,不必做清纯做派,人还是那个人,气质却大相径庭。
美心端详着身上还没来得及褪去的恩爱痕迹,手指轻轻抚过残留的痕迹,不知他此时是不是急得疯了。
“妈妈是做皮肉生意的,难道不知,环肥燕瘦各有所好吗?”
小号的湖笔沾了淡粉的胭脂在红痕处画出朵朵桃花,用白线勾勒出脉络,艳红的口脂点在花心处,瓣瓣桃花落在她身上,半遮半掩的从纱衣透出来,勾引着人一探究竟。
白妈妈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青楼不缺美貌风情的女子,像她这样,故作不知却处处诱惑的做派最是吸引那些初出茅庐的少年。
卫子言栽在她手上,算他倒霉。
“你的卫郎来找过你,要我好好照顾你,你打算什么时候见他?”
做生意讲究一团和气,只要美心肯乖乖听话,做一个本分的摇钱树,白妈妈不介意给她一些自由。
他托着美心的下巴,在她留下淡疤的额角写下一行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你在万花楼什么价钱,在我这里想要什么价钱。”
美心看着镜中的自己,纯真又邪魅,像侥幸得了灵芝甘露修炼成人的桃花妖。
“我自挂牌之日便是卫郎的人,一个月给妈妈五两,衣食住行全看我在哪。”
别说她年纪尚小,就是正出风头的头牌也未必能有人养上四年,卫郎还真是长情。
白妈妈亲自为她梳头,动作轻柔,十分娴熟。
柔顺的鸦温顺的被挽成高耸的髻,鬓边留下一缕,半遮着额上的字,让美心显得不胜娇羞。
“只要你老实在我这里待着,我在你身上赚到的钱分你三成。”
这话的意思便是不许她像从前一样关起门来过日子,美心抓住白妈妈的手。“卫郎只怕不会答应。”
别看他一副君子面孔,实际上却比别人更狠。
毕竟若是真正的君子,又怎么会常年流连于秦楼楚馆。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容许自己的心上人住在这样的地方,他嘴上说得情真意切,可心里还是看不起自己。
白妈妈抽出手,安慰似的握着她单薄的肩捏了捏。“这些我自会决断,你只要漂漂亮亮的住在我这里,锦衣玉食都不在话下。”
当晚卫子言便见到了美心,数月不见,她清减了许多,人也憔悴了,看起来比从前更加娇弱。
他一时情动,却在看见她身上点点红痕时忽然顿住脚步。
他不是傻子,既然知道她在外面时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再看见这些痕迹便很难不多想。
美心皮肤娇嫩,动辄便要留下痕迹,他一直心疼,不肯动粗,如今看见这些刻意遮掩的痕迹,心疼比愤怒多。
“还疼吗?上药了没有?”
她的额角有一行小字,恰合此情此景,有一瞬间,卫子言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
墨黑的字迹衬得她很白,他被迷惑般抚过几行簪花小字,觉指腹传来凹凸不平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