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言来的时候神采奕奕,走的时候失魂落魄,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来出事了。
而且这事多半还在美心身上。
白如眉忙着应酬达官显贵,玉娘在他耳边说了这么一句,他只微微挑眉,笑盈盈的和面前的人说话,客客气气的给人安排好作陪的人后,笑意瞬间消退。
“钱给了吗。”
每个月卫子言都要往这里送钱,少则五十,多则一百,可以说半个逐月楼都靠美心一个人撑着。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难想象那几年,秦妈妈用美心从卫子言口袋里掏了多少钱。
白如眉推开美心的房门,不动声色的审视着屋里的东西,添了几样讨巧的玩意。
姑娘们和金主待久了,难免有不知分寸,恃宠生娇的。
不过白如眉一直觉得美心不是这种不知轻重的人,他拿出封好的银子交给美心。
“听说卫六要上京赶考了,他打算怎么安置你?”
若是乐营尚有借调的说法,可他们这种只能在一个地方老死。
美心青春正好,就算在卫六这里失宠,外面也多得是男人想一亲芳泽,虽然挣得不如从前那么多,却也是个进项。
每座青楼里有名有姓的姑娘就那么几个,都是金贵的摇钱树,等闲不肯让人赎。
如美心这种更是少见。
美心当着他的面拆了银封,直接称了起来,正正好好。
“怎么,你还怕我少你的?”
“当面称算,银货两讫。”美心笑眯眯的把银子包好,放在妆台上。
白如眉不可能只是来送银子,楼里的事逃不出他的眼睛,肯定有人告诉他卫子言的事了。
她看着没有伤心的样子,白如眉心里犯嘀咕,难不成真的只是拌嘴?
这个节骨眼拌嘴可不好。
不等白如眉开口,美心便说话了。
“妈妈觉得美心如何?”
白如眉诧异道“你的风情容貌在逐月楼可是独一份,又一直被卫六捧着,不该这么问我吧。”
“以色侍人,自然容貌姣好。”美心自嘲一笑,轻声道“卫家的门第,只怕容不下我。”
这事大家都知道,只没人敢当着美心的面提。
别看她现在风光,暗地里早就有人下注,赌她什么时候会被厌弃。
白如眉心里猛跳,“卫六说什么了?”
“没什么,只说他要走了。”
“什么时候走?”
“三天后。”
坏了!坏了啊!三天后就走,却只留下这么点银子,难不成让自己白养着她么!
白如眉变了脸,“他不带你走吗,还是给你留了话?”
美心很清楚白如眉的意思,要是带自己走,就狠狠讹他一笔,要是只留了话,今后自己怕再没有这么体面的日子。
罢了,早晚有这一天。
她越是轻描淡写,白如眉心里越不安,也没人告诉他摇钱树还会突然断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