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宗庙和祖坟做事的,都是家中的老人,也算是主人家的一份信任。宗庙附近还住着一些族老,还有祭田等等,或者需要人照顾,或者需要打理。在那边伺候的仆役并不算少,要是比起普通百姓来,日子绝对算不上有多苦。但是和直接在王府内伺候人相比,绝对没什么可比性。
“安文的爹娘三年前去了,小人和媳妇回去奔丧,看着孩子还小,就带在身边养着。看着人还算勤快机灵,就让他跟在身边打个下手。后来看他做的不错,才安排进了世子爷的院子。”
同样是平西王府,西京那个才是大本营,京城这个外务方面事情还不少,内务方面基本就是个摆设。每年也就主人家来的时候,才会忙碌上一阵子,基本上是个闲差,在主人的院子里服侍的,更是个肥差。
安文今年也不过才十八岁,还不是自小养在楚昊身边的人,能做到这个位置,二管家在中间的作用绝对不小,自己也一定是有着足够的本事,才能让大管家和三管家点头。在仆役中,安文已经能算得上是人生赢家。哪怕身为亲戚的二管家都不明白,他安文究竟还有什么不满的,竟然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出卖主家,在他们做仆役的人中间,算是最最严重的罪行。哪怕是手脚不干净,他付出一点代价不是保不住安文,但是安文所做的事情,和在王府的匾额上插刀有什么区别?
卖主求荣,偏偏还自以为能瞒得很好,简直是自寻死路。
楚昊没有问安文为什么会这么做,而是说道:“王府的规矩,你自己知道,下去吧。”
二管家低头叩首:“是。小人这就去领罚,明日一早就带着家人回族里守陵。”不用被发卖,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楚昊挥挥手让二管家退下,问:“谁家指使的?”
这回轮到大管家回答:“工部张大人,冒了太子殿下的名字。”
楚昊嗤笑一声:“胆子倒是不小。”好一个张大人,还真把自己当成国舅爷了不成?他以为自己之前避走顺阳关,是怕了区区一个敏公主?他那是给皇家面子。现在既然他不要脸面,那他也不介意把他撕碎了扔地上踩。
“搅混水的呢?”
“太子府上、河蔡王、礼部侍郎庄宜。”
太子从来都和他不对付,落井下石算是他的“本分”。河蔡王向来喜欢蹦跶,哪里都能看到他的影子。
“庄宜是怎么回事?”他和礼部的人不熟吧?他们平西王府和庄宜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这是搞什么名堂?
大管家解释道:“前年殿下进京之前,庄侍郎正准备让他家的大公子尚公主。”
庄家大公子也算是青年才俊。有一个礼部侍郎的爹,家中家教严格,为人端方,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才学方面也不弱。在当时的京城,论才学出身,庄家大公子也能算得上太子之下第一人了。要是他自身条件不行,那他那个清高的爹,也不会打尚公主这个主意。
适龄的公主也就一个敏公主……
后来他进了京,他家老娘和皇家有意联姻,那么庄家大公子的尚不尚公主的事情自然就吹了。
楚昊面无表情,感觉自己简直无辜躺枪:“那现在呢?”他和敏公主之间的所谓婚事,其实自始至终都没有过一个明确的说法。当然,就跟他不愿意和皇家撕破脸一样,庄家也一定不愿意和楚家撕破脸。现在敏公主依旧待字闺中,庄家大可以去提亲,怎么还来趟这浑水呢?
“去年京城起了一阵子对敏公主的谣言,庄大人认为敏公主德行有亏,执意求娶了庄夫人的外甥女当入门。无奈庄大公子对妻子……成亲数月不同房,现在出去游方了。”
其实要说庄大公子对敏公主有多么情根深种,那肯定是瞎扯。男女有别,身份有别,庄大公子充其量也就是远远见过敏公主一两次,估计连敏公主是圆是扁都没看清。只是人家对婚姻质量要求比较高,不爱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那一套。妻子娶进门之后,他也是尽心尽力地想和妻子培养感情,无奈努力数月,没有开发出哪怕一句共同语言……
于是,一个隐性中二爆发了,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留下气得差点变成老中二的父亲。
在这个当口,可以说哪怕不是楚昊,换了任何风吹草动,庄宜都会下场搅局。没别的,也不是特意针对谁,就是为了泄火。
楚昊略感牙疼,对三管家说道:“二管家的位置你先暂代着,这几天把家里的人都理顺了。”
三管家照样磕了个头,领命而去。她不敢说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和她没关系。主人院子里伺候的人,都得经过他们三个管家一起同意了,才能作数。这次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和他们这些年的“闲散”不无关系。而且既然世子爷院子里的人都能出问题,那其它地方的人呢?
事实上,出了这件事情之后,她就已经想到这个问题了。经过一天的排查,确实除了安文之外,还找到几个可疑的人。不过这些人要不就是还没做下什么事情来,要不就是职位低根本接触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当然这些都不妨碍她敲打一番。
书房里就剩下楚昊和大管家。
一个人面对楚昊,大管家压力不是一般的大。他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额头上的冷汗却一点一滴凝聚滑落。
他只感觉到度秒如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楚昊说道:“起来吧,坐着说话。”
楚昊又拍了拍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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