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裘鸠认真说道:“律法已经定死,就算是阿父也不容易动手脚,更何况如今家中只有……他一人,我也没什么好怕。”
这具身体在菟裘阅家里养了小半年,没说全部养好也壮实了不少。
而菟裘敦这小半年只怕过的没那么好,他们两个就算互殴只怕都是五五开。
若是原主,对菟裘敦有孝道和童年阴影压制肯定不敢做什么,但菟裘鸠可不是他。
实在不行……就让菟裘敦非正常死亡,只要别牵连到自己身上,不就省事了吗?
只可惜这种阴暗心思还是不要让菟裘阅知道的好。
无论什么时候,弑父都不是什么能光明正大说出来的事情。
菟裘阅低声说道:“为父的想法是若无人追究,你便留下,说不定以后有别的机会……”
菟裘鸠立刻摇头:“不行,我多在家中一天对阿父来说就是一个危险,万一有人利用这件事情攻讦阿父呢?不如让我早些回去。”
正所谓官场如战场,菟裘彦年纪轻轻入职廷尉署,再加上他除了岳父岳母家可以依靠之外并没有其他助力,说不准就有人看不惯他要把他拉下来。
菟裘鸠可不愿意因为这么点小事连累菟裘阅,说冷血一点,他现在算是有恩于菟裘阅一家,现在回去将来如果真的有事情需要菟裘阅伸出援手,他肯定不会拒绝。
但如果被自己牵连,菟裘阅失去了现在的身份地位,到时候他遇到困难还能找谁帮忙?
最主要的是菟裘敦的存在让菟裘鸠很烦,谁喜欢自己的生活中埋着一个随时可能炸的雷呢?
不如早点回去解决了菟裘敦再说,他未来的人生还很长,可不想大部分时间都跟菟裘敦一家纠缠。
菟裘鸠自己心中有想法,却从来没有后悔过救治菟裘彦。
理智告诉菟裘阅小儿子说的没错,然而菟裘鸠越是懂事他心里越是难过。
他深吸口气说道:“你且放心,就算回去,阿父也不会不管你。”
菟裘鸠也没客气推辞,将来他肯定有需要依靠菟裘阅的地方,是以便说道:“那孩儿便无所畏惧。”
菟裘阅没再多说就走了,他走的时候菟裘鸠看到他的眼眶有点红,心里想着该不是躲到什么地方哭了吧?
不过……环视周围,虽然他在这里呆的时间不长,但这个院子里处处都是他生活的痕迹。
有他读过的书,写过的字,有他喜欢把玩的摆件,甚至还有菟裘彦的玩具,那是对方来找他一起玩时留在这里的。
一想到要离开这里,菟裘鸠心里也充满了不舍。
不舍也得走,不解决了这个麻烦就得一直这么患得患失下去,这谁受得了!
菟裘鸠强忍着难过开始想自己要带走什么,虽然这院子里都是菟裘阅夫妇给他置办的,但也不能全都带走,因为有些东西还是挺贵重的,带回去也是便宜菟裘敦。
别的都好说,他最希望能带走的就是书,尤其是律书。
他不是菟裘阅的儿子,那么进学室是不太可能了,想要学习要么在民间寻一老师,要么就是自学。
找老师他暂时不想,主要是没钱,菟裘敦也不可能给他出钱读书。
那么剩下的就只能是自学,有菟裘阅在,这个也不是很难,大不了他想办法时不时过来请教问题。
盘算差不多之后,剩下就是回去之后见机行事。
这次谈话之后几天,菟裘阅都没有再提这件事情,菟裘鸠以为对方不想送他走,便想着主动提一提。
只是他一提樊氏就要泪眼汪汪问他是不是他们夫妇对他不好,让他住得不开心。
天地良心,这世界上大概没有必要菟裘阅夫妇更好的父母了。
在这个时代都能顾忌照顾孩子情绪的父母古往今来都少见。
于是菟裘鸠只能闭嘴,如果可以,他倒是想一辈子都不离开呢。
只是他现在天天担心菟裘阅因此受到牵连,简直快成了心病。
对此樊氏只是安抚他说道:“不要着急,你阿父自有计较。”
菟裘阅这些日子的确是早出晚归,就在菟裘鸠疑惑菟裘阅在忙什么的时候,菟裘阅给他了一份大礼——菟裘阅给他弄来了一个公士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