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岩红着脖子瞪他一眼。
杨清慢慢起身,“行了,事已至此,我亲自走一趟。”
江岩一愣,然后小声,“……师叔你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吗?”
杨清:……
他看眼这帮师侄,大家顿时木着脸不敢多说了。
杨清若有所思——
茗剑派与云门一样是大派,想在魔教圣女望月死后,在魔教那里分杯羹,若真是他们来了西南,云门都派了他这个常年不出行的长辈,茗剑派又怎么会只有一帮小辈出来?茗剑派那里必然有一位长辈带着,这帮师侄们去,讨不了好。
必须得杨清去。
所以事实上,杨清倒真称得上“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再有又多了人,难免联想到魔女望月那里。想到魔教圣女望月,杨清青黑的浓密眼睫垂落,遮住他眼底复杂的神情——
世人总在疑心他与魔女望月有点什么。为避嫌,他连云门都不怎么离开。就这样,在魔教圣女的大肆宣传下,整个江湖都在传两人的八卦。
众人眼中,他清高冷傲,正义凛然,却为情所困;而魔教圣女肆意张扬,心狠手辣,却偏偏爱上正道栋梁。
世人眼中,魔教圣女望月为了得到他,不择手段。男女通吃通杀威胁的说法本就不少,吃人的传闻都被多才多艺的江湖人传了出来。
而事实,他们又了解魔教圣女望月几分呢?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谁又清楚呢?
偏偏,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杨清是了解过望月的。她、她……想到昔年,她神采张扬,在他面前仰着下巴,受魔教诸人追捧。她也高高在上,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对他一个人低下头。杨清有些出神。
算了,多想无益,人已经死了。
云门诸人都大松口气,若是他流露出点什么情绪,掌门又要紧张地追问他“是不是对望月动心”。不好让众人担心,他还是继续高冷吧。
当杨清亲自出马、寻茗剑派要人的时候,杨望月在一间房中转醒。这是一间布置很单调的屋子,望月坐在床头,双手被缚在身后,几绺碎发贴着面颊,她眼睛幽黑,飞快地扫完自己的处境。
门外有晃动的人影,小声的说话声——
“里面真的是那个杨望月?”
“当然是啊,老爷为了拿下她,还欠了茗剑派一个大人情。”
“听说是个小美人嘿嘿嘿。”
“自然是好看!她刚被送来时,娇滴滴地晕着,那个皮肤嫩的……小爷趁人不注意,还偷偷摸了一把呢嘿嘿。”
原来是落到陈老爷手中了。看来云门一直向官府施压,让陈老爷心中不甘,不知怎么求到了茗剑派那里。茗剑派直接把杨望月带走送给了陈老爷,任凭处置。
呵呵。
所以说啊,云门的小辈们太善良太天真。如果一开始把陈老爷一家杀了,不就没有后面的事了吗?
她望月,又何必将自己陷入这种境界?
更不可饶恕的是,她与杨清的相处,本就是一日日在减少。陈老爷横插一手,更大大缩减了望月与杨清相处的日子,望月心中的火,就难以压下去了。
她心中冷漠地想着陈家人的一千种死法,被缚在身后的手,则摸寻着绳结,在背后给自己解开。陈家把她当普通小姑娘对待,不知道这半松不紧的绳子,根本捆不住她。
正在解绳子时,门外传来小厮恭敬的声音,“老爷!”
下一刻,门啪的被推开,油光满面的肥胖老头子在众小厮和护院的包围下走了进来。离他最近的护院,还装模作样地配了一把刀,好像真的能飞檐走壁似的。望月坐在床上,眼珠滴溜溜一转,只看着陈老爷压着太阳光进来,没来得及说话。
那陈老爷走到了她面前,啪的一巴掌就挥了过来。少女身子娇弱,望月又有刻意为之之意,一下子从床上跌倒,摔到地面上。她摔得疼痛而狼狈,背后的最后一个绳结,却已经被她趁机解开。
那陈老爷打得痛快,啪的又是一巴掌,“贱-人!敢杀老爷我!还敢跟官府勾结威胁老爷我!要不是老爷我旧年与茗剑派有些交情,碰巧他们经过这里,老爷我还真拿你没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