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音想要离开。
然则她不想用毒,防止日后教主真的失势了,圣教被对方所把控,对方跟她秋后算账。
幸运的是,杨清到来了。这个人武功很高,在这些人中来去自如。除非遇到顶级武功高手,这里没有人是杨清对手。而话又说回来,顶级武功高手,又怎么可能被发配来这里,屈尊纡贵地监视水堂主呢?
杨清说不用想别的法子,直接打出去好了,自然是现在聆音最希望的路子了。聆音自己武功差,圣教的人都知道。日后传回去,有武功高强的救她,她从头到尾没出手,只要占着一个理,在圣教,聆音就有颠倒黑白的能力了。
望月微微怔忡,心中有些痒:杨清这么厉害的话,为什么不让他帮自己分析分析现在圣教的事情呢?她有些看不大懂。最看不懂的,就是原映星了。
真的可以让杨清帮她分析下吗?
略有迟疑。
他可是云门的长老啊,与圣教的立场相反呢。要杨清帮圣教前途想办法,他真的会愿意?
低头看一眼幽静喝茶的青年,望月心一横,想:昔日聆音都敢用杨清,难道我还不如聆音的魄力了?杨清还是我情郎呢,他不算帮圣教,是帮我。就问一问呗,愿意说也好,不愿意说我也能试探出他的底线,日后小心着不去踩就是了。
“清哥哥……”少女娇滴滴的,像鱼儿遇见鱼钩一样,凑了过去。
杨清手中的茶盏稳稳地放在桌上,抬手臂挡住她,微笑,“要哥哥帮你什么忙?”
他说“哥哥”语调轻柔,又透着清凉豁然的味道,反调戏回来,真真好听。
望月当真坐在他下方,将圣教现在的情况,都说给他听。杨清看她一眼,心中微讶,没想到圣女大人这样放得开,这些事都敢给他说。杨清猜,望月心里对自己知道她身份的事,应该有感觉。望月并不是笨,她只是不喜欢用脑子想事而已,能走到圣女这个地位上,她实际上很敏感的。
望月最吸引他的,就是放得开。大起大落,大开大合,她完全不纠结。许多事情外人都觉得可惜可怜,她本人的感触,都没有旁人大。
正是她这样的性格,才能无所顾忌地把圣教的现状说出来,希望杨清给她分析。不管杨清拒绝还是不拒绝,他说真话还是假话,望月都能给出符合她身份的对应法子来。
杨清心中叹笑:这样一个姑娘,这么投他的好。如果真的只是一个村姑,他现在就不用这么费力了。
望月话已经说完了,“……所以圣女死了后,原教主就叛教了。我始终看不懂,他为什么要叛教?他素来脑子有病,魔教的人都知道。可是再有病,总得有一点逻辑吧?我完全看不出他做这个决定的逻辑在哪里啊?”
望月与原映星太熟了,所以被感情所扰,一叶障目。围着这个人,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是感情,无法理智分析。
杨清望她一眼。
望月莫名:“怎么?”
他沉默一瞬,才用悠缓的声音答她——
“我从未见过原教主,也不知他是什么性情的人,如果说错了,你就当玩笑听吧。只是从你描述的这段,我猜他是一个有些自我的人。一个有些自我的人,在魔教大乱时,丢开麻烦事,并不是太难理解。圣女死后,消息必然传去白道。白道中人会产生对魔教最大的一次行动,而魔教又在这时候有人反了。如果原教主是很自我的人的话,他不会帮叛徒守局。他会选择放开手,让魔教的叛徒,直面白道最深重的一次打击。他只用离开,等两败俱伤之时,再回来收拾残局。我想,原教主说叛教就叛教,难道只要他一说,魔教就会承认了吗?魔教是用口头说法,来承认一个人的教主地位吗?”
“并不是,”望月答,“有一枚‘圣火令’,教主一半,圣女一半。圣女死后,那一半应该落到了叛徒手中。而教主那一半……”她若有所思,“魔教人莫非还没有拿到教主那一半?”
不然,满天下原教主叛教的声音,就应该传遍了。
毕竟原映星的名声在江湖上也没多好,按照魔教人的习惯,他判了教,早该被人喊打喊杀了。
可是并没有。
望月跟杨清一路走来,很少听到关于原映星的消息。在不知情的外人眼中,原映星还是教主。圣教那边,就应该是一直没有拿到‘圣火令’了。原映星口说叛教,却没有把圣火令交还回去?
“所以我不觉得他是叛教,他该另有目的,”杨清说,“你们惯来说他想一出是一出,但是再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人,能走到教主这个位置上,也定然有他的一套逻辑在。说他阴晴不定,应该只是因为他容易把手中的牌玩脱,让人收不住,所以才给人这种印象。但他的本来目的,也许并不是他最终造成的结果。现今他也该有目的才对,一个是为了两败俱伤,他借白道的手解决叛徒,随时可以回去。另一个目的……我还没有想到。”
杨清笑了笑,“我实在是没见过他,不了解他这个人,所以不能完全对他进行猜测。之前的只是随便说一说,你随便听一听,莫要当真。”
这还不当真啊?
望月凝视杨清:杨清没见过原映星,简直比她还要了解原映星了。
是的,原映星最大的缺点,就是容易玩脱了。外人看不出来,是他们不知道原映星本来想做什么,反正造成的结果,往往给人震慑。望月以前知道,她知道,才能看着他把手中牌玩的乱七八糟,渐渐收不住,收不回来,也只能放开手了。
例如对姚芙一事。
他就是玩脱了,把心都玩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