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康誓庭痛心疾首地看着刑怀栩,“我不在五天,你就把日子过傻了?还是说,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他说到后头,已是满眼笑容,年轻英俊的面庞上还有点自得与自喜。
刑怀栩静默稍许,从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
康誓庭不开玩笑了,他拉拉刑怀栩的手,笑道:“我请你吃晚饭。”
刑怀栩抬起下巴,倨傲道:“吃什么?”
康誓庭实在很想拿手指挠挠她清高白滑的下巴,“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刑怀栩转转眼珠子,对吃的并无特殊要求,便坐上康誓庭的车,让他选店。
康誓庭将她带到某家私房菜馆里,菜上得很快,其中有一道蟹膏松仁饭,康誓庭帮刑怀栩装了一小碗。刑怀栩盯着碗里鲜黄的蟹膏,想了想,将蟹膏仔细挑出,只吃了点米饭。
她挑食已成常态,康誓庭并未在意,等两人吃饱喝足离开,已是夜里八点。
回家路上,刑怀栩开始不舒服,她先是肚子疼,随后脸越来越白,并猛拍车门要下去。
康誓庭将车停在路边,刑怀栩抓了件外套滚下车,将外套扔到地上,自己扶着车身跪倒,开始呕吐。
她吐得天昏地暗,直到把今天一整天的食物全吐光,又吐了一阵酸水后,才渐渐止住吐,身体软软地往下倒。
康誓庭忙托住她,拿纸替她擦嘴,又去旁边便利店买两瓶水,还拿了个塑料袋回来。
刑怀栩全吐在外套上,康誓庭拎起外套四个角,麻利裹好塞进塑料袋,去找垃圾桶。刑怀栩漱了口,用水冲干净地面,等康誓庭回来,又给他洗了手。
康誓庭将刑怀栩扶回车上,发现她的脸滚烫,脖子上已经起了一片红疹,他担心是食物中毒,一边送刑怀栩去医院,一边给饭馆打电话,详细询问菜单。
进了医院急诊,竟然又遇见圣诞夜的值班医生,医生对康誓庭和刑怀栩这二位印象深刻,一通检查后,给出结论——食物过敏。
“你这样不行。”医生边开药单边谴责康誓庭,“上回让女朋友滚楼梯,这回让她食物过敏,小伙子,你再这样粗心大意,我可要劝分不劝和咯!”
康誓庭见刑怀栩蔫成黄花菜,真心实意自我批评,“我的错。”
医生又转向刑怀栩,瞅了眼她已经蔓延到脸上的红疹,关心道:“以后不敢吃螃蟹了哦!你过敏挺严重的。往年秋天,总有不少管不住嘴的,吃螃蟹吃到肾衰竭,你可不敢这样。”
刑怀栩裹着康誓庭的外套,乖巧点头,一张脸白成纸,上头红疹骇人。
去注射室挂点滴时,康誓庭问刑怀栩,“你知道自己不能吃螃蟹?”
刑怀栩躺在病床上,眼神有些空,“从我记事起,我爸妈就禁止我碰螃蟹,我从来没试过,不知道过敏得这么厉害。”她瘪瘪嘴,心有不甘,“看来我挑得还不够认真。”
注射室里还有其他病人,康誓庭小声教训,“明知道会过敏,怎么还敢碰?作死!”
“我从来没吃过螃蟹,真香。”刑怀栩叹气,咂咂嘴,甚为惋惜,“结果我只吃了几粒有螃蟹味道的米。”
她的言下之意大有早知会进医院不如多吃几口,康誓庭哭笑不得,“我以前以为你理性至上,最近发现,你其实很讲感情,情绪化,会冲动。”
刑怀栩看着他,忽地笑了。
“笑什么?”
刑怀栩狡黠道:“你不也一样?明明还未完全了解我,就敢和我提婚姻?就不怕我是母螳螂?”
母螳螂可是会在□□中吃掉公螳螂的。
康誓庭笑而不语,无可反驳。
刑怀栩挪挪身体,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你那天一定是受刺激了,所以后来花五天时间纠正自己的冲动。”
康誓庭摸摸她胳膊,那儿因为注射变得很凉,他想给她找点热水,抬头去看刑怀栩时,她正定定盯着他。
她的眼睛乌黑明亮,眼尾微微飞扬,眼下小痣像被点了魔法,总引得旁人目不转睛。
康誓庭鬼使神差摸上她那颗小痣,笑道:“是被刺激了,被那天的云和风,被橱窗里的影子,被捣乱的小猫,被飘扬的柳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