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怀栩摇头,“不杀人。”
白实吾沉吟片刻,笑道:“那好吧。”
刑怀栩说:“白实吾,再见。”
“再见,”白实吾替她关上门,这次没有落锁,“刑怀栩。”
房门外再没有动静,那群训练有素的男人幽灵一样撤退,刑怀栩认真想了想,发现除了肆无忌惮的白实吾,她当真记不起其中任何一个绑匪的脸。
这两周的囚禁生活既真实又虚幻,刑怀栩仰面躺倒,瞪着白花花的天花板,盘算着自己究竟被浪费了多少光阴。
不知过去多久,门外大厅传来仓促的脚步声,很快,房门被撞开,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视野里。
刑怀栩扭头望过去,睡懵了的眼下意识眨了眨。
冲进来的康誓庭也在看她,他身上全是汗,瘦削的下巴上还挂着一滴,扑过来抱住刑怀栩的时候,那滴汗落进她眼里,又涩又辣,像破碎的镜子,扎得她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喊疼。
康誓庭狠狠抱了刑怀栩片刻,才松开她,扶着她的肩膀上上下下地检查。
刑怀栩张开口,毫无预兆冒出一句,“生日快乐。”
康誓庭怔住。
刑怀栩摸摸睡乱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我有点记不清时间了,你生日是过了还是没到?”
康誓庭直勾勾瞪着刑怀栩,从来没红过的眼竟然慢慢浮上一层水雾,他仰头,哭笑不得地扇了扇风,骂了句,“傻瓜。”
刑怀栩侧身抱住他的腰,“别哭啊,我不会安慰人的。”
康誓庭抬起胳膊搂住她,手指摁了摁眼角,笑道:“我带你回家。”
刑怀栩点点头,却搂住他的脖子不撒手,康誓庭将她抱起,大步往外走,刑怀栩这才注意到客厅里还站着几个人。
她被关了这么久,身上一套衣服皱巴巴换了穿穿了换,头发乱七八糟,因为睡得过多,整张脸还浮肿,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刑怀栩只扫了那些人一眼,就从他们或窥探或怜悯或愤怒的眼神里预见了社会新闻里黑暗少女的可悲遭遇。
她又左右张望,悄声问康誓庭,“没有警察?”
康誓庭言简意赅道:“没。”
刑怀栩放下心来。
没报警便意味着这事纯私了,且在康誓庭的掌控内,不见报不炒作,已经是将负面效果压到最低。
“哎?”刑怀栩想起另外一件事,“不对啊,我被抓来前,用我的手机报过警啊。”
康誓庭脚下一顿,皱眉道:“我当天就查过,你的手机并没有报警记录,那边也没有出警记录。”
“我知道是谁了,”刑怀栩冷笑,“删得还挺快。”
康誓庭低声安抚,“回家再说。”
他抱着她离开空调房进入户外的一刹那,刑怀栩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夏天的热度,久睡空调房的她几乎有些熬不住这极致变化的气温,脑袋嗡得一下懵了,连视线都开始发花。
她从康誓庭肩膀望出去,明晃晃的日头就追在她头顶,有一群鸽子从天边掠过,带动团团的白云胡搅蛮缠,歪七扭八。
她闭上眼,将额头抵在康誓庭脖间,感受他真实跳动的脉搏。
康誓庭低头亲吻她的头发,和她一起坐进车里,跟着的人也各自上车,一行人往市区方向疾驰而去。
康誓庭第一时间带她回他们自己的家,刑怀栩进门便往浴室去,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舒舒服服的衣服,这才瘫在沙发上伸长四肢,浴火重生般。
康誓庭坐到她身旁,让她枕着自己大腿,轻手轻脚帮她擦头发。
刑怀栩闭眼享受了会儿,想起在破公寓里那些陌生人看她的眼神,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两句,“我在那边除了不自由,没有受欺负,任何欺负都没有。”
“你知不知道绑架你的人,每晚都会给我看你的睡觉直播。”康誓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