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怀栩揉揉头发,嗤笑自己杞人忧天,“什么时候回来的?呆多久?”
“回来两天了,后天就走。”王尧坐到沙发上,仰头去看刑怀栩的时候,正好和她四目相对,“我是专程回来看你的。”
刑怀栩拢拢散乱的头发,没有接腔。
王尧神色黯淡道:“你妈妈的事……很抱歉当初我没有赶回来。”
刑怀栩摇头,“没关系。”
即使他回来,也不能改变什么,不过是徒添伤感的人,况且,王尧难得主动离开,王家必定把握机会看牢他——这世上有那么多不愿打扰他的人,也不知是好是坏。
刑怀栩当真不把这事放在心上,王尧却心有戚戚,暗中打量她的脸色,“这半年,你还好吗?你瘦了很多。”
“总会过去的。”刑怀栩微笑,十分坦荡地换话题,“你在国外怎么样?”
“挺好的,以前一直想学冲浪,现在已经玩得很好了。”王尧兴致勃勃道:“我还在我们学校的桥牌比赛里拿了奖,连你都未必能赢我了。”
刑怀栩不置可否,又问:“有和嗣枚联系吗?”
王尧摇头,“没。她的事我听说了……她现在还好吗?”
“有阵子不太好,现在看起来好一些,却总是独来独往。”刑怀栩说:“你既然回来,要去见见她吗?”
“不了。”王尧说:“她过去也是心高气傲的女孩,现在未必愿意见我。”
刑怀栩点头,也知道不可强求,“她会越来越好的。”
王尧瞥她一眼,微嘲道:“栩栩,你以为发生那种事后,我家还会接受嗣枚吗?我妈和夏姨关系再好,发生在她身上的笑话已经成了鸿沟,谁也跨不过去。我早就说过,我和嗣枚是不可能的,无缘也无分。你一心一意想撮合我和嗣枚,结果到最后,不也是你亲手拆散了我们吗?”
刑怀栩默然。
“我有时候真不知道,你是喜欢我多一些,还是喜欢嗣枚多一些,否则为什么总看见嗣枚喜欢我,却看不见我不喜欢她。”王尧看着她,眼里在笑,眼底却有些冷,“说到底,我们都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自己的人生就算了,别人的人生就别想着照顾或搅扰了,没有意义的。”
刑怀栩靠在沙发上,摁了摁额角,熬夜的面容疲倦无神。
“不舒服吗?”王尧立即问。
刑怀栩摇头,“没事,缺觉而已。”
王尧坐到她身旁,伸手探她额头,“没有发烧吧?”
这动作他们过去经常做,刑怀栩一开始没太抗拒,可等王尧的手滑到她脸颊上贴着时,她真真切切感到了不适。
她站起身,久别重逢的喜悦被冲淡,人又变得懒洋洋,对谁都爱理不理,“我去找些东西吃。”
王尧目送她离开,没有言语。
从厨房热了牛奶出来,刑怀栩见王尧正站在客厅陈列柜前看她和康誓庭的婚纱照摆台,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姿势随意,眉宇间全无芥蒂,加上身形改变,整个人看上去笃定自信,隐约还藏着点飞扬和漠然,和刑怀栩记忆里委屈痛苦的男孩判若俩人。
刑怀栩微微皱眉。
她希望王尧好,可她也太了解他,窥一斑而知全豹。
王尧回头见到她,随口问:“康誓庭呢?”
“不在家。”刑怀栩已经起了疑心,直接道:“你是明知道他不在家,才来找我的吧?”
这话出口,王尧脸色微窘,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起,“我是听说他出国了……”
刑怀栩的眉皱得更深,“然后呢?”
王尧犹豫片刻,抓抓头发后走近刑怀栩,“栩栩,你不要防着我,我们好好聊聊不行吗?你知道,我从来不会害你。”
刑怀栩点头,“我知道。”
王尧如释重负,笑道:“其实这一年,我想清楚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