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母亲苦恼道:“我也说不清楚,这和夫妻脸是一个道理吧。”
刑怀栩摸摸自己的脸,忍不住想象自己的五官斗转星移成康誓庭那个模样。
康誓庭个高腿长,背着小朋友走在前头犹如夜海上高耸的指路灯塔,更多的人聚集到他们身后,在浑浊冰冷的积水里往高处淌。
市区外的公路,两侧不是山就是荒地,刑怀栩看了眼手表,现在是晚上七点,他们这群人泡在水里,各个都是饥寒交迫,后头不知哪个女孩受不了,低低啜泣起来。
康誓庭拉着刑怀栩的手,时不时询问她的感受,偶尔还和背上女孩说说话,让她不要害怕。
小女孩很乖,趴在康誓庭背上,短短的胳膊撑住伞,也想替他遮雨。
刑怀栩身后的单身母亲忽然感慨道:“……或许我应该再给他们找个爸爸,平时安逸还好,真遇到事了,还是想找个人一起分担依靠。”
刑怀栩回头,再看那女人和她怀里的小男孩,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许珊杉的身影。
“栩栩?”康誓庭顿住,回头看她。
刑怀栩这才注意到自己竟不知不觉停下脚步,她低头揉了下额角,笑道:“没事。”
康誓庭看着她,有些担心。
刑怀栩继续淌水前行。
康誓庭想了想,对背上小女孩说:“让阿姨给你念诗好不好?”
小女孩懵懵懂懂答应,“好。”
刑怀栩噗嗤一笑,“念哪首?”
“你在机场念给我的那首,我挺喜欢。”康誓庭说。
刑怀栩清清喉咙,当真笑着念了起来。
一月你还没有出现。
二月你睡在隔壁。
三月下起了大雨。
四月里遍地蔷薇。
五月我们对面坐着,犹如梦中,就这样六月到了。
六月里青草盛开,处处芬芳。
七月,悲喜交加,麦浪翻滚连同草地,直到天涯。
八月就是八月。
八月我守口如瓶,八月里我是瓶中的水,你是青天的云。
九月和十月,是两只眼睛,装满了大海。
你在海上,我在海下。
十一月尚未到来。
透过它的窗口,我望见了十二月,十二月大雪弥漫。
她的声音很清亮,在这样的夜里浸着雨水竟还保有柔软的温度,不疾不徐,缓缓而行,像极了她这个人,也像极了故事里的那个人。
小女孩听不懂这首诗,只怔怔歪着脑袋看念诗的人。
她觉得她很漂亮,哪怕落汤鸡一样,也是漂亮。
康誓庭握紧刑怀栩的手,嘴角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