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躲什么躲,我吃人吗难道?”
穆湛西没理他。
“不过说真的,你要是想,还真可以,”曹溪成又把话题拉回来,擅自规划起来,“你后爸要是还没和穆叔扯证,那就是情人关系,你跟弟弟完全可以在一块。不过就算是领证了也没事,还能离呗,你俩又不是亲兄弟,问题不大。”
穆湛西停下来,把搭在肩上的手臂扫下去。
他实在想不通,刚才是跟孟以南做什么了,能让旁观的人想到这么远。
他皱眉道:“你不要胡扯。”
“我胡扯什么了?”曹溪成睁大眼睛,“你看看你,咱俩认识多少年了?一个开裆裤长大的对不对,我不了解你吗?”
曹溪成站在原地伸出手,模拟孟以南,又用自己另一只手握住,模拟穆湛西,以一个奇怪地姿势把交握在一起的两只手举到穆湛西本人面前:“我能这么拉你吗?好哥哥你说句实话,我能吗?”
穆湛西推开他:“你行了。”
“不是,你讲点道理,别糊弄过去啊,”为了证明自己没胡说,曹溪成又伸出手指抵住嘴角,撑了个笑容,“你再看看你对我笑过几次?”
穆湛西不耐烦地看着他:“我没对你笑过?”
“啊?你那叫笑?”曹溪成自以为记忆力不差,犹记得上次看见穆湛西皮笑肉不笑是过年之前,跟朋友聚在一起玩游戏输了,硬扯了扯脸皮,扯了三次才勉强算笑,万分艰难地通过那局。
于是大呼离谱:“敢情你跟你弟笑是按小时来,一小时笑一次,跟我笑是以年为单位?”
穆湛西:“……”
他转身就要走。
曹溪成被他这冰块脾气冷过多少次,怎么可能就此放过,在后面念叨:“我作为你的小兼好友兼前桌,我誓,你对弟弟跟对别人不一样。”
在讲这种话题时,曹溪成格外亢奋。
穆湛西认为他说不定有点恋爱脑,不然无法解释看到什么场景都和爱情联系到一起的毛病。
总之是离了大谱,门的另一边站着的是孟以南,伸手的是孟以南,都不是别人,非要套入曹溪成的逻辑里,其程度对穆湛西来说大概是小动物的级别。
可怜的、可爱的、已经成为家养的、自己的小狗,隔着门伸出前爪,认认真真看着他说,“哥哥,你拉我一下”。
穆湛西认为,不说自己,换成别的任何一个人,都会顺从这个要求。
除非那人天生无情,对小狗冷血至极,冷眼相待。
当然,这种复杂的人类情感对于曹溪成来说实在过于深奥,他不理解也是人之常情。
穆湛西就不再浪费口舌,懒于纠正曹溪成的错误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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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长辈的原因,曹溪成很小的时候就认识穆湛西。
曹溪成的母亲是十分强势干练的omega,有强大的商业背景,和穆湛西的父亲穆终是同一所大学的校友,后来因工作结识,也顺势认识了穆湛西的母亲。
两位母亲一见如故,关系很好,当时两人都在孕期,还说孩子生下来后,要给对方的孩子做干妈,只是后来因故没有做成。
穆湛西有一个哥哥,跟他年龄相差八岁,曹溪成小时候羡慕过一段时间,不过后来不羡慕了,因为穆湛西看起来并没有因此得到更多宠爱。
相反,他性子沉稳,从小就很安静,不像一个家庭里最小的孩子,拥有出年龄的成熟和优异的成绩,一直是曹溪成要学习的对象。
曹溪成小一点的时候很讨厌他,因为那是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不过后来得知他没有妈妈,以懵懂的同情为始,结交到这个朋友。
说起来,他们的性子实在不合,完全南辕北辙,但小不同于朋友,可以说是知根知底,有独立的社交模式。
就好比说,曹溪成众多朋友中,唯独穆湛西没有绝交一说;再比如说,穆湛西不大交友,却也经常跟曹溪成同进同出。
在这种相处方式下,曹溪成自认除穆湛西的家人外,这么多年,他是离穆湛西最近的人类,会很了解穆湛西。
他对穆湛西的心思无法做到完全知悉,有时甚至不能理解其行为模式及思考逻辑,但作为朋友而言,这已经足够,至少比穆湛西以为地更加了解他。
所以起先看到穆湛西伸手那一幕,曹溪成其实是意外的。
在曹溪成的认知中,他这位冷冷淡淡,经常面无表情的朋友是温柔的人,但温柔有限,而且是被动技能。
好比曹溪成说五次去吧去吧,穆湛西才会被烦得头疼,最终答应跟去参加曹溪成的社交活动。但不会主动说走吧走吧。
穆湛西的温柔在于,不会真正地拒绝朋友。
诸如此类。
但穆湛西从来没有任何一刻,任何时候,主动跟别人产生肢体接触。且用那样的神情注视对方。
曹溪成一度以为穆湛西会一辈子打光棍,因为他不会主动亲近别人,像冰块一样,很难摩擦生热,得到亲密关系。
曹溪成打破脑袋也无法想象他谈恋爱、跟谁打情骂俏的样子。
今日有幸得见一斑。
不过穆湛西并不承认,他说:“他是我弟弟,所以跟别人不一样。你别多想。”
穆湛西看上去真的这么想。
“那你可记住你说的话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