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轻叹声,揉揉萧再谨戴着玉冠的髻:“怎么可能没空,你是我第一个弟子,你学不好,是我最大的遗憾。”
这样的动作原是僭越,然而萧再谨毫无责怪之意,反而十分欢喜:“那我就继续学了!”
宋淮便重开始教他。
内务总管张公公在远处看着,心道本以为宋淮不再管束萧再谨,萧再谨会渐渐冷落宋淮,谁想到竟越来越信任他。
可皇上早前不是很怕宋淮吗,好不容易摆脱了这道束缚,竟又自己把绳索捆上了。
奇哉怪哉!
半个时辰后,萧再谨浑身是汗,坐下歇息。
宋淮与他说起仵作一事。
“仵作一向卑贱,低廉,是以大魏各地衙门时常紧缺,无人愿做,便滥竽充数,不知技法者也塞入县衙。遇到重案,胡乱检验,造成冤假错案无数,臣想有所改善。”
萧再谨惊讶:“还有此事?”
“上回周济达一案,若非仵作会开颅,定然抓不到刺客。”
萧再谨不知细节,询问:“是谁开颅的?”
“刑部仵作傅云栋。”
萧再谨点点头。
周济达跟裴翠岩联手贪污纺织局的金银,这案子要是没查清楚,他得一直被蒙在鼓里,那么由此可见,仵作十分重要,他思忖片刻:“宋都督想怎么改善,尽管去办吧,朕不想世上再有冤案!”
次日,公布了一条决议。
“仵作需得经过严格考核才能胜任,但一旦进入县衙,与官员同领俸禄,县里,刑部审理命案需仵作在旁作证,若无仵作验尸,不得私自审案,随意处理尸者视为渎职……”
这不止是对仵作地位的提升,也是对审案流程的改进,但因其极为细致苛刻,众官员哗然。
早朝上,很多官员提出反对。
萧再谨斟酌后,将时间延期到半年之后,这样各衙门都有时间去寻找,去培养合格的仵作。
一时,这个行当成为翻身的一道门,穷苦百姓们开始商量是不是该把孩子送去当仵作。
傅云栋得意洋洋道:“我马上就要广收弟子,开创我傅家一派了!”
季珣道:“我看你还是先去拜谢下宋都督吧。”
傅云栋收敛狂放的表情道:“我怕宋都督不见我……再说,我也不知送什么礼,总不至于真给他磕个头吧?”
季珣想想也是:“你读透《白骨集》就是回报宋都督了,等以后在重案中有所表现,宋都督会很欣慰。”
傅云栋点点头:“不多说了,我这就去再看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