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对地方了,就是这里。
待那两个穿飞鱼服的人跨刀站好,便有一个穿着月白色便服的年轻男子从门中迈了出来,表情冷漠,整个人没什么活气的样子。
结果映桥心里更没底了,这种面相清冷的人,往往很难对付。
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
“呜呜呜呜……”她先嚎了一嗓子,引起对方的注意,否则忽然扑上去,弄不好被护卫一刀砍死。果然,四少爷跟两个护卫一齐看向她这边。映桥便哭着往四少爷跟前跑来,跑到一半的时候,故意摔了一跤,表现出‘笨拙可怜’的样子。
大概是她这种情况见得多了,四少爷转过头道:“拦住她,赶走。”
“四少爷您留步,我不是来伸冤的,我是来告密的——”
他迟疑了下,转看向她:“说。”
映桥赶紧爬了几步,离他近了些,含泪道:“我爹是侯爷请来的教书先生,昨天在天桥被锦衣卫的人抓走了,说是涉嫌传抄编排上面大人的文章。我和我爹几天前才来京城,根本对此时不知情,可是有人却把他给抓了,分明是有阴谋,想要利用我爹牵连侯府,这其中一定有大阴谋!”
“……”四少爷季文烨此时很是无语。眼前这个小丫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分明是来伸冤的,却打着告密的旗号,所谓的秘密根本是子虚乌有。季文烨懒得管这些琐碎的事:“如果真与你爹无关,查清后自然会放人。”
映桥不信这套,最常见的借口就是‘回去等着’,这一等就不知猴年马月了。映桥又磕了个头:“大人,我爹真的和此事无关,求您救救他罢,哪怕不救我爹,万一我爹经不住刑讯,牵连了侯府……”
“那就杀了他。”季文烨轻描淡写的说完,就要进轿子。
“大人,汉文帝贵为天子,尚且能够听民间百姓的疾苦,您为什么就不能听听草民的泣诉?缇萦为了救父愿意被贬为官奴,我佩服她的勇气,更理解她的心情,我六岁丧母,是父亲将我抚养长大,只要能救我爹,我愿意做牛做马为奴为婢。”映桥句句发自肺腑,虽然老爹不怎么靠得住,但他毕竟是她这个世界最亲的亲人,含泪哭道:“有一次我差点被人牙子拐走,是我爹一追十几里将我救了回来,没有他,我早不知被人卖到什么穷乡僻壤去了……我愿意为奴为婢换我爹出来,你把我关进去也行。”
本来要进轿的季文烨忽然怔住,盯着云映桥看了一会,继而改了主意,吩咐身旁的护卫:“去北镇抚司,就说我请来的先生被他们抓了,叫……”又问映桥:“你爹叫什么?”
映桥一怔,马上道:“云成源,云朵的云,成……”
“够了。”季文烨对护卫道:“去办吧。”
映桥感激万分,又给季文烨磕个头:“谢大人,谢大人,奴婢不知如何才能报答您的恩情。”忽然想起昨晚上跟三少爷说的那句话来。她觉得眼前的四少爷身上有股清冷的气质,不像三少爷身上有种淫邪的浊气,应该不会想玩弄她吧,她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人……虽然这么想,仍旧紧张。
“不用报答我,少来烦我就是了。”季文烨冷然的道:“不出门了,回府。”说罢,转身撩开衣摆,进了府门。那四个轿夫面面相觑,赶紧放下轿帘,跟着主人回去了。
映桥几乎虚脱,勉强站起来走了一步,就浑身抖的走不了,蹲在墙根下大口大口喘气。这时就见季文烨府里出来个小厮打扮的人,朝映桥喊道:“幸好你没走远,快回来——四爷有东西赏你。”
映桥便扶着墙,走回了门口。那小厮摸出一锭银子递给映桥:“少爷赏你的,叫你们父女俩买些滋补的东西吃。”
映桥茫然的接过银子,担心的问:“大人还说别的了么?”比如叫她随时好献身什么的。
那小厮摇头:“没说。”转而笑道:“赏了银子还不够,还巴望少爷跟你说什么?”
映桥不好意思的道:“今日冲撞了季大人了,本是大罪一桩了,季大人不治我的罪,我已经感激不尽,这银子可我不能收。”收人家的东西前,无论如何要专做客气客气,虽然很需要这笔银子。
“你就痛快收着吧,别愣着了,快走吧。”小厮催促。
映桥便收了银子,朝小厮欠欠身,退下了石阶。
往回走的时候,心中暖暖的,心想四少爷虽然是干锦衣卫这行的,人有些冷漠,却是个好人。
另外,四少爷不是很好说话么,哪有其他人说的那么可怕。
不过,应该是她哭的太可怜,四少爷被她感动了,才肯帮她的吧。
“……呃……”云映桥歪了歪头,想起四少爷最后说的话,一咧嘴:“不对,他是被我烦到了,才答应放人的。”
可是,求他办事烦他的人应该很多吧……唉,想不通,上位者的想法猜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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