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念头在鸣鹤脑中互相较量,谁也占不了上风,同样谁也无法被抹去。最后他只能将赌注押在了伶舟最后告知他的那则预言上,他倒想看看,闻相是否真如他所预言的那样,会在三日之后前往临水阁。
一天过去了。
两天过去了。
到了第三天,闻守绎像往常一样,吃完早饭之后,打算去上朝。
鸣鹤随行左右,在闻守绎即将入轿时,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大人,您最近……是否有远行的计划?若有,请事先告知,属下好早做准备。”
闻守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反问:“远行?去哪里?”
“呃,没什么,是属下多虑了。”鸣鹤说着,躬身退开。
起轿之后,鸣鹤望着轿子的背影默默腹诽:“那个伶舟,果然是个靠不住的家伙,等过了今日,看我怎么收拾他!”
鸣鹤虽是影卫,需在闻守绎身边形影不离地跟随保护,但也只限于在皇宫之外,当轿子在宫门口停下之后,鸣鹤只能和轿夫一样,止步于此,目送闻守绎徒步走入宫内。
下朝之后,待其他官员都散尽了,鸣鹤才看见闻守绎心事重重缓步走出来,又一言不发地上了轿。
轿子行至往来行人较少的路段时,闻守绎突然命令道:“停轿。”
轿夫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觑,但也不敢多问,于是默默放下了轿子。
跟在后方的鸣鹤见情况有异,忙赶到轿子跟前,掀起轿帘问道:“大人,怎么了?”
闻守绎缓缓从轿中走了出来,对轿夫们挥了挥手道:“你们先抬着轿子回府吧。记住,未入府内不得停轿,也不得告知他人我不在轿内,知道么?”
“是。”轿夫们应诺之后,起轿继续向前走去。
鸣鹤看得越发奇怪,但闻守绎不说话,他也不好追问。
只见闻守绎低头沉思半晌,才对鸣鹤道:“帮我雇一辆马车,一天之内往返临水阁,切记掩人耳目。”
“啊?”鸣鹤不可思议地怔在原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还愣着做什么?”闻守绎不耐地皱了皱眉,“时间紧迫,还不快去?”
“呃,是,是。”鸣鹤只得强压下内心错愕,忙不迭地办事去了。
一直到他雇来了马车,驾车载着闻守绎往临水阁的方向快速驶去时,他心里还在琢磨着,看闻相的样子,似乎是临时起意要去临水阁,而非事先计划好的。
对于这样的突发性事件,伶舟是如何预见到的?难不成……他真是来自两年后的人?
临水阁藏于繁京郊外一处山谷之中,看似隐于山野,又与朝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鸣鹤跟着闻守绎来到临水阁大门外,却在即将步入阁内时,被闻守绎拦住了。
“在马车上等我。”闻守绎低声吩咐道。
“可是……”鸣鹤有些为难。这临水阁十分神秘,据说从里面出来的女子,个个貌美如花,并且武功高强,还精通各类技艺,绝非普通大家闺秀能比。让闻守绎独自一人进入临水阁,他不太放心。
“无妨,”闻守绎摆了摆手,“此地主人与我相熟,不会加害于我。”
鸣鹤点了点头,驾着马车往附近的隐蔽之处走去。
闻守绎整了整衣冠,然后气定神闲地踏入阁楼之内,很快便听一阵清脆笑声传入耳中,随即,一名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自二楼围栏上飞身而下,瞬间出现在闻守绎面前。
“哟,这不是闻大人吗,什么风把事务繁忙的丞相大人给吹来了?”
闻守绎眼见少女就要往自己身上靠,于是不动声色往一旁闪了闪,笑道:“蔻蔻,你这话,听着怨气颇重啊。”
蔻蔻扑了个空,脸上便露出不满的神色:“亏我还日日夜夜挂念着闻大人,闻大人恐怕连我蔻蔻这个名字也未曾想起过吧?”